孟娬一路上都是暈著的,待她稍稍蘇醒一點時,首先感覺到的便是鋪天蓋地而來的鈍痛和眩暈感,使得她差點反胃嘔吐。
她被綁在一間石室裡,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窗戶外,投進一縷雪亮的天光。她動了動厚重的眼皮,覺得很有些刺眼。
有人往牆上掛著的刑具中挑選了一條牛皮鞭,在手上扯了兩下,而後一揮手就往孟娬身上鞭來。
牛皮鞭很軟,可打在人身上卻是鑽肉的疼。
鞭子如毒蛇的信子一般,肆意地在孟娬身上遊走,那末梢舔到了她的脖子,就是一道淋漓血痕。
痛意使她稍稍清醒,隻是她的腦子反應不過來,陷入了一片混沌。周身黏膩膩火辣辣的,雙手被鐵鏈緊緊綁著,本能地死死拽住鐵鏈硬扛著。
揮鞭子的那人與旁邊的人說道:“這娘兒們能忍,沒想到連聲都不吭。”
隨後一人揮累了,換人交接,另一人繼續往孟娬身上鞭笞。
血色從衣服裡隱隱沁出,依稀成了個血人。
後來小窗外的天光慢慢暗淡了下去,開始變得黑沉沉一片。
等它再亮開來時,孟娬被一盆涼水給潑醒。
經過一天的醞釀發酵,她眯開雙眼時,痛意才如山洪暴發,鋪天蓋地而來,將她淹沒。
她看了看四周,她娘呢?阿珩呢?
孟娬開始拚儘全身力氣掙紮。
拿著鞭子的人見狀,笑道:“嗬,這娘兒們現在才緩過勁兒來,是不是太遲鈍了?”
她臉上帶著斑駁血跡,冷不防看來的眼神,讓人遍體生寒。
那人沒來由有些恐色,繼而猛地一揮鞭子給自己壯膽,啐罵道:“媽的賤人,瞪什麼瞪!”
他一邊揮鞭子一邊道:“你以為你瞪著眼珠子嚇誰!”
他自己也數不清揮了幾鞭子,這時外麵響起了動靜,速度之快,緊接著石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當他那鞭子再次朝孟娬扇去時,這回還沒碰到孟娬,就冷不防被一隻手給淩空接住。
他定睛一看,不由愣了愣,下一刻,便被那手猛地一揮,連鞭帶人地摔在了牆上。
一陣新鮮的風從門外吹進來,將室內濃濃的血腥氣吹散了一些。孟娬依稀又聞到了那一縷幽靜雅致的麝蘭香味。
隻是沒有了那天分彆時濃烈的陽光的味道,倒是越發顯得陰鬱了。
孟娬起初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綁著她手的鐵鏈被鬆開,孟娬努力抬眼看了看,果然是旭沉芳。
旭沉芳臉色非常難看,隱忍著低低問:“阿娬,你怎麼樣?”
他想抱她走,可是觸目見她滿身血跡,卻又生怕弄痛了她。
孟娬一鬆綁,身體就控製不住往前晃了晃,扶著旭沉芳的胸膛穩了穩身形。她撇開了旭沉芳將要抱她的手,自己搖搖晃晃地朝牆邊走去,氣息虛弱道:“我沒事,還死不了。”
摔在牆邊的那個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她都被打成這樣了,居然還能走!
孟娬直直地看著他,一雙眼睛黑得無邊無際,而又森冷異常。她撿起地上的鞭子,那人見狀當即來搶,孟娬一揮手,啪地一聲,鞭響利落震徹石室。
那人臉上當即被抽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力道大得讓他當即皮開肉綻。
孟娬再揮鞭,用鞭子纏住他的脖子,把他拖到腳下來。他還想反抗,孟娬一腳踩住他的頭,一手往上提鞭子。
她臉上平靜得不見絲毫表情,道:“你們很棒,很久沒人讓我這麼生氣了。”
而腳下的這個人,卻在鞭子下一點點地窒息,直至最後,麵目扭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