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蒹葭害怕得渾身發抖時,旭沉芳站在火光裡,抬步朝她走來,語聲溫柔道:“比起睡死在大火裡,我更希望讓你醒著感受一下自焚的滋味,才更有趣。”
結果讓他失望了,她從大火裡逃出來了。她可以不管她的家人,也萬不會讓自己被燒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眼下,旭沉芳看見了她,歎了口氣,惋惜道:“蒹葭姑娘運氣不好,不是個享福的命。”
孟蒹葭含淚不語,最終匍匐在地上,謝旭沉芳前來吊唁。她那雙眼裡,爬滿了惡毒恨意。
旭明宥空閒之餘,還是不得不代表本家去旭二爺家裡吊唁。他問起過旭沉芳,旭二爺麵上仍是恨得咬牙切齒,隻心裡懷揣著另外一副心思,沒在旭明宥麵前表現出來。
隨後旭明宥也進了靈堂上香。
孟蒹葭聽說他是旭家現在是本家的代理家主,不由得在他上香時抬頭一看。
和旭沉芳不同,他這個人不苟言笑,看起來十分陰鬱,久經商場,卻有一種說一不二的氣場。
孟蒹葭當場即被震住。
自從孟蒹葭做了旭老三的妾後,短短時日,她改頭換麵,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本就是一副楚楚可憐、淒淒弱弱的模樣,加上妝容打扮、眼神無辜,足以勾得男人的憐惜。
她又被旭老三調教得極好,嫵媚多姿的模樣,又帶有男人渴望的清純。
她眉角處有一朵淡色花鈿,乍一看,還以為是天生的胎印,更添姿色。
旭明宥回身來,不期然與孟蒹葭的眼神撞上。旭明宥陰翳地看她一眼,她嚇得連忙伏身謝禮。
隨後那冷貴的衣角便從她的手邊拂過,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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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旭沉芳在城裡開了商鋪,鋪號還是叫做“阿娬記”。
孟娬得知這件事後,不滿道:“你為什麼要用跟我一樣的名字,用彆的不好嗎?”
旭沉芳理所當然道:“我就是喜歡阿娬……這個鋪號。”麵對殷珩像吃了隔夜飯一樣的表情,他表示非常開心愉快,“這世上又不是隻有阿娬表妹一個人叫阿娬,你叫阿娬,彆人也可以叫阿娬,當然我的鋪子更可以了。”
是這個道理了,他要給他的鋪子取什麼樣的鋪號,那是他的自由。上回純粹是知會她一聲,並不是真的要和她商量。
孟娬道:“就衝你這不要臉的姿態,我摁著你的頭請你吃泥巴可以嗎?”
旭沉芳搖著扇子,笑眯眯地當即揚聲道:“表姑媽,阿娬表妹說想摁我的頭讓我吃泥巴。”
話音兒一落,就傳來夏氏的一聲嗬斥:“阿娬,不準沒大沒小!”
孟娬真想往他那張臉蛋上揍扁他啊……
她應該先用自己的名字去申請一個實名商標和專利認證的,可惜這個時代沒有這個體係!
後來旭沉芳風風火火地開始創業了,他要把精力放在他的鋪子上,還要應付旭家以及各種明槍暗箭。
有時候旭沉芳幾天不回家,有時候回來滿身疲憊,可在看見孟娬的那一刻,笑容依然懶散自在。
城裡沒幾個人知道孟娬和阿珩的存在,畢竟去過鄉下和他們接觸的旭老三和他的走狗全都掛了,而早前旭家管事及下人也沒去孟娬家接觸過。
城裡的路寬順平坦,比鄉裡要好走,孟娬和殷珩一起出門,也十分自由方便。
因著殷珩的容貌,出門難免引來路人回頭,繼而又是搖頭惋惜。好好的一個人,結果廢了雙腿,著實可惜。
這日入夜以後,旭沉芳才踩著初初降臨的夜色回家來。
家裡華燈初上,將庭院映照得朦朦朧朧。
膳廳內點著燈,菜上了一半。孟娬和夏氏還在廚房裡,殷珩在花廳前靜坐。
這時孟娬端著一盆蔬菜湯正到膳桌上放下,見了旭沉芳道:“你回來啦,洗洗手準備吃飯啦。”
旭沉芳看著她的背影,恍惚間覺得,有人守在這個家裡,日日等著他歸來;桌上菜香嫋嫋,燈下倩影翩然。
多好。
旭沉芳盯著孟娬的身影看了一會兒,孟娬又道:“我去拿碗筷,你們稍坐一會兒。”
說著她又出去了。
旭沉芳的視線追隨著她走遠,在朦朧的廊燈下淡去。
旭沉芳忽而半真半假地倚門輕道:“她要是我的未婚妻,我定將她一世視作掌中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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