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疼還是單純地不想讓殷珩發現,所以她潛意識裡才會躲。
她想等她睡飽了起來,自己會處理這點小事。
後來殷珩便拿了針和傷藥來,坐在床尾,用針在火上燒過以後,一個個利落地挑破了她腳上的水泡,再給她抹上傷藥。
孟娬睡得昏天黑地,竟毫無察覺。
她這一覺,睡到了半下午。
這一天裡,家裡安安靜靜的,一點大的響動都沒有發出來。
當她動了動酸澀不堪的眼皮,緩緩睜開眼睛時,隻見窗外斜陽如織,鋪滿整個窗欞,還斜照到她的床邊來,將房間裡也鍍成了暖金色。
深秋的太陽十分明豔,暖意漸消,隻留下滿地緋紅金燦。
孟娬的眼睛仍是很累,她收回視線,落在自己床畔,然後定住。
床畔外,安然放著一張輪椅。
孟娬偏著頭看去的時候,正好看見殷珩坐在那輪椅上,白衣微垂輕斂,如染霜華。
他身後灑下一片餘暉,細塵在陽光裡跳躍。他的身影逆著光,越發的明暗有致。
此刻殷珩略略低著頭,闔著雙目,睡著了。
孟娬慢慢坐起身,靜悄悄地揭開被子,朝他探身過來。
她屏著呼吸湊近他,安安靜靜地看了他一陣,然後沒忍住,側頭便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
殷珩睜開雙眼時,見她仰著頭看他,清亮的眼裡浸著金色日光。雖還微微紅腫著,可美得動人。
“睡醒了?”殷珩溫聲細語地問她。
孟娬笑著點頭,殷珩又撿起被子披在她的身上,轉身去給她倒水。
孟娬啞聲道:“你怎麼坐在椅子上就睡著了呢,累的話就回屋去睡啊。”
殷珩拎著水壺,水壺裡的水流瀉出來,聲音清泠。他道:“原本不困的,隻是坐著太無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孟娬不知道的是,他昨晚也一夜沒睡。白天裡卻守在她床前,寸步不離。
大抵是因為怕自己走開了,她會睡不安穩,而自己也不會很安穩。
孟娬接過殷珩遞來的水,接連喝了好幾杯,喉嚨還是很難受。
殷珩便讓她少說話,孟娬道:“最後一句,我再說最後一句,非常重要。”
殷珩看著她,她道:“阿珩,你昨晚從天而降的時候好威風啊。”
殷珩微微揚了揚眉梢:“就隻為說這個?”
孟娬認真地點了點頭。
殷珩若有若無地挑唇笑了。
其實孟娬有許多話想要跟他說,畢竟她不是啞巴,想表達什麼習慣性就要開口,但殷珩的眼神一看來,她又不得不閉上嘴巴。
殷珩拿了紙和筆來,讓她寫藥方,拿給旭沉芳去抓藥。
孟娬盤腿坐在床上隨隨便便地寫,感覺自己腳心有些刺刺癢癢的,這才想起自己洗澡的時候就發現了腳底板燙起了水泡,可等她把腳翻過來一看,愣了愣,發現水泡沒有了,還抹上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