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岱欽最終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內心,將景華簪的請求答應了下來。
儘管他對於往日景華簪對他那般冷酷始終持一個耿耿於懷的態度。
可是一看到景華簪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和楚楚可憐的眼眸,他就不由得將以往的一切全都拋諸腦後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將我送出宮去?”景華簪與耶律岱欽對坐,眼眸間憂鬱而鎮定。
看著眼前人這樣的神態,耶律岱欽一時間陷入了茫然。
“你定吧,隻要不是今天。”耶律岱欽兩手仍然搭在椅扶上,麵色冷凝,聲線恬淡。
這是個絕好的機會,景華簪自認還是很了解耶律岱欽的。
因此,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景華簪就已經斷定,自己出宮的這件事已經是勝券在握了。
她沒有再客氣下去,徑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的意思是不出三日,你父皇對此事的堅決你那晚也已經領教了,我覺得——”她微微抿了抿唇,“夜長定會夢多,我想早點出宮。”
“好,我答應你。”
耶律岱欽從頭到尾答應的乾脆,這不禁讓被李維知派來的兩個伺候景華簪的丫鬟心裡感到很是不安。
“您覺得——那二皇子他說的話作數嗎?他不會是——”說到這裡,明子微微一頓,竊竊的看了景華簪一眼,“該不會是對您的緩兵之計,然後轉頭就到皇上那兒告發您吧!”
“彆亂說,娘娘怎會如此沒有把握之事,既然敢將此事給二皇子挑明了,那娘娘的心裡就是有底的!”聞聲,跪在榻前給景華簪打扇子的芳子回頭瞟了明子一眼。
“也是,是奴婢唐突了。”明子緩緩低下頭,將一盞茶端到了榻邊的案幾上。
景華簪緩緩睜開了眼睛,支起半邊身子,芳子見狀,忙將人攙起靠在了錦枕上,將案幾上的茶盞遞了上去。
“其實我也說不準他耶律岱欽會不會將今日之事告到皇帝的跟前去。”景華簪眸子低垂,右手的小指帶著上蓋一遍又一遍的刮著茶沫,“我說不準——”
這話一出,芳子也不淡定了。
可看著景華簪緊蹙的眉頭,二人誰都不忍心再給她添堵。
芳子起身將花窗開了半扇,回到了榻前,朝景華簪笑道“娘娘,您瞧。”她一麵說著,一麵示意景華簪往窗外看,“太陽都快落山了。”
“您與二皇子說事兒的時辰是早膳時分,若那二皇子有意將此事告發皇上,恐怕咱們院兒這會兒也不會如此太平了。”
“更何況,這天都要黑了,皇上要是知道了,一定早該派人來將您羈押了,奴婢有預感——那二皇子——定然是真心的答應了您的!”
芳子的話倒是讓景華簪惴惴不安了一天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
“明子,你覺得呢?芳子所言,你怎麼看?”她擱下茶盞,看了明子一眼。
“奴婢也覺得芳子說的在理,那位二皇子若是有意將您有求於他的事告發於皇上,那娘娘您這會兒就算不是在大牢裡,恐怕也——在去軍營的路上了——”
“您的事,於皇上來說並不是什麼家國大事,因此,他一旦知曉,定然會速速派人來羈押您!沒有必要忍著等待時機,這一天都快要過完了還沒人來,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二皇子根本沒有將您求他的事告訴皇上。”
二人的話都說在了自己的心尖上,景華簪不由得點了點頭,“這麼些年,李大人真是有心了!”
“真是沒有想到——”景華簪一麵說著,一麵下了榻往窗前走去,“在我窮途末路之際,身邊還能有你們這樣能夠將事情看的如此透徹的侍女!這是我莫大的福氣啊!”
“不——”說到這裡,景華簪的喉頭竟有微微的哽咽,“不是我的福氣——是大景的福氣!”
“娘娘言重了,奴婢們伺候娘娘您都是應該的!”聽到這裡,芳子明子紛紛伏跪在了地上,“奴婢二人自幼便是孤兒,是李大人菩薩心腸將我們收留在了府上,李大人說什麼,我們便做什麼!大景亡了,奴婢們作為大景的子民也理應出上一份力,往後不論娘娘您要奴婢們為您做什麼,奴婢們都萬死不辭!”
本來心裡就已經很是悲嗆,聽著這番話,景華簪不由得眼圈一紅,兩滴眼淚悄然從眼角滑落。
“快都起來!往後——隻有咱們三人在的時候,你們就還是稱我為公主便是。”景華簪一麵說著一麵去攙跪在地上的二人,“我一直都是大景的公主,從來都不是什麼北狄的皇後!”
“是!是!”芳子和明子麵麵相覷了一眼,也都悄然落淚了。
次日,天還蒙蒙亮,景華簪便醒了。
說不上是哪裡不舒服,可心裡邊就是悶的慌。
她探起身子想喝口茶水,卻發現榻幾上的茶碗已經是空的了。
想要喊人添茶,卻又有些不忍心,隻好又躺下了。
許是夜裡多夢的緣故,她翻了個身,竟又昏昏然睡著了。
等再醒來的時候,帳內已經透進了幾絲太陽光,甚是晃眼。
剛要起身叫人,卻聽的院外似乎有說話聲。
“我們娘娘還沒起呢,公公要不到偏廳等上一會子功夫?”
“成!”
是芳子的說話聲,景華簪靜靜的聽著,可另一道聲音,她卻是分辨不出來。
不過,聽到‘公公’二字的時候,景華簪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這大清早的,莫不是又是哪宮的奴才來尋事了?
這麼想著,景華簪麻利的裹了褻衣下了榻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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