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不禁仔細看了芙蓉幾眼,沒想到她無意中倒是得了一字胡同的“花魁”招待?
芙蓉長著一張鵝蛋臉,麵容姣好、體態勻稱,不過可算不上什麼驚世大美女,最多算在美女的行列。
若是放在邀月坊中,是排不上號的,但放在這裡,估計就是矮子裡拔大個兒。
柳媽媽以為是周敞舍不得“周公子,今日的事情是我們理虧,可是金爺我們是萬萬得罪不起的。一切花銷是概不能收公子的,下次公子再來,一定好好款待周公子賠罪。”
周敞已經掃興,也不在意芙蓉。
瘦猴卻道“管他是什麼巡城司,做生意也要有先來後到,這就不是銀子的問題。更何況說到銀子,我家公子可少給了嗎?”
“沒,沒,老奴倒是很久沒有遇到周公子這麼大方的人了。”柳媽媽一張臉皺巴成包子,“老奴實在沒有辦法,更何況,若是得罪了金爺,讓他抓到周公子在這裡,恐怕也會來惹來麻煩。”
“抓一個試試?”瘦猴就站在門前,擋住金爺,毫無懼色“朝廷官員狎妓一樣犯忌諱?”
柳媽媽暼一眼門外金爺一張牛臉已經鐵青,先嚇個半死,連連作揖“周公子、啊周公子,您也該明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道理。碰上了他們是沒有道理可講的,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就讓芙蓉過去……”
“起開……”不待柳媽媽說完,金爺一撥瘦猴,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瘦猴到底不是習武之人,一個沒攔住,“咣當”摔在了門上。
金爺後麵還跟了兩個男人,一人應該就是剛才也說話的薑姓男子,另外一人始終沒有出聲,但看穿著打扮,也都是巡城司平級的督衛。
“我說柳媽媽,你在屋中磨嘰什麼。”金爺自認剛才已經給足了耐心,掃一眼屋中幾人,渾沒將周敞放在眼中。
最終目光落在芙蓉身上,先向身後一個中等身材乾瘦的男子問“薑兄弟,這就是芙蓉,你看可還滿意?”
那被稱“薑兄弟”的男子一張蛇臉,上寬下尖,兩眼分散,眼珠嘰裡咕嚕亂轉,卻是在經過梅生的時候忽然停住。
“芙蓉,過來。”金爺牛臉粗擴,也沒留意蛇臉男異常,招手讓芙蓉過去,“這已經算是這裡最好的了,若是薑兄弟還不滿意,那就也先湊合,改天,改天請薑兄弟去更好的地方。”
芙蓉想要挪步過去,但又礙於周敞並未發話。
蛇臉男眼睛一錯不錯隻盯著梅生,說話的聲音也陰惻惻讓人聽了難受“金兄啊,朝廷的禁娛令在臨國四十三州府都是通行的,此前兄弟在羅州,那邊可是緊得狠呐。但看錦都,天子腳下,這些人明目張膽違反朝廷禁令,實在讓老弟心驚啊。”
梅生不知為何,在提到“羅州”二字,身子猛然一僵。
此話一出,金爺牛臉發懵,腦筋也似老牛般轉不過來。
他今晚做東招待新到任的同僚薑祿。
來的時候薑祿也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而且剛才在隔壁也一直沒有反對,怎麼進了屋子態度就變了?
柳媽媽也不知為何這位薑大人突然就變了話鋒,目光向金爺求助“啊,沒,薑大人誤會了,我們升鬥小民可不敢違抗朝廷禁令,芙蓉隻是在招待朋友。”
金爺的臉色就有些陰晴不定,琢磨不透這位新上任的同僚是個什麼意思,雖然同是督衛一職,但若在錦都沒有人脈是無法直接調任補缺,因此他才極力想要搞好關係。
“招待朋友?”薑祿蛇臉上露出意味不明地笑容,“男女有彆,是什麼樣的人會深更半夜跑到女子閨房中接受款待?”
“這一點你管不著。”周敞雖然想低調,不願暴露身份,但這人一說話就能讓她莫名煩躁。
說著話,從貴妃榻上起身想要先站起身來,坐著說話總像是矮人一截似的。
瘦猴趕忙過去服侍周敞穿好鞋子。
“金兄,公然違抗朝廷禁令,按照朝廷規定,是不是可以抓回去查問身份,下誡令並處以罰金,隻是不知錦都城的罰金是多少?”薑祿蛇臉陰惻,嘴邊更好似掛著壞笑。
“要銀子是嗎?多少?拿了銀子就趕緊滾出去,哪來的回哪去。”周敞站起身來就比屋中所有人都高,心中更不屑一屋子的“牛鬼蛇神”。
“哼……”薑祿的冷笑聲像是被凍過一樣帶著瘮人寒氣,“想用銀子就將朝廷任命的堂堂巡城督衛打發了,哪有這樣的好事兒,倒是本官給你一個機會,現在就帶著你的銀子滾。”
“讓你們走,是給你們機會。讓我走?你們憑什麼?”周敞嘴上硬氣,心中卻也不願,在這種地方,事情鬨大了,她或許不會吃虧,但奕王的麵子是肯定沒有了。
“就憑朝廷禁令,就憑本官是巡城督衛,就有權拿人。”薑祿說話的時候是瞧向金爺的。
金爺比牛轉得還慢的腦筋到了這個時候也轉了過來,明白了同僚的意思,但臉色很是不好。
雖然麵前這位周公子看起來就是一個小白臉,也沒什麼難對付的,但他也不是來找晦氣的,更何況一字胡同就是他的錢袋子,怎麼說也不好做得太過。
“啊,不,薑爺誤會了,我們真的沒有在做生意。”柳媽媽一麵極力維護,一麵隻能再次求助金爺。
“一大桌子酒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說出去誰信。”薑祿卻不買賬,比蛇還難纏,“你可彆說他們是夫妻。”
“這……”柳媽媽一時找不到好說辭,剛才勉強說招待朋友,但男女也沒有公開做朋友的道理,但她不能讓自己的客人真的被巡城司帶走,如此也會壞了做生意的名聲。
情急之下,隻能將芙蓉做了禮,往金爺那邊推過去,也算是豁出去“薑爺,金爺,今晚上什麼都好,芙蓉姑娘、鳳仙姑娘乃是一字胡同的並蒂蓮,都給三位爺助興。大家誰都不掃興,奴家做東,今晚全算奴家身上。”
柳媽媽說著朝站在人群最後麵的藺媽媽使眼色。
藺媽媽也乾笑著上來往外拉人。
柳媽媽又使勁兒朝周敞使眼色。
周敞亦不欲將事情鬨大,也就不打算做聲。
“哈哈,很好,既然如此,不如把這人也一塊兒帶上。”薑祿蛇臉露出猙獰笑容,張口如毒蛇吐信,一指梅生。「很喜歡睡覺,有種入土為安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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