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安三十四年,二月二十九日,昏幕。
九皇子奕王風銘大婚。
周敞站在奕王府大門前,獨自惆悵。
今日是奕王風銘的大婚,若是換做風銘本人是否高興,她感覺不出,但對她而言,卻生不出半點兒做新郎的感覺。
剛才在後殿的正院中,由著景姑姑和瘦猴一通忙乎,才終於穿好了喜服。
選在後殿正院,奕王生母蘭嬪娘娘的院落,是景姑姑堅持要求的。
一來,東側寢殿現在成了新房,得等到晚上入洞房的時候,周敞才能再進去。
二來,今日既然是風銘的大日子,身為人子,理應先稟告父母。
而常年上鎖的後殿正院,就是按照當年宮中慧蘭苑的布置還原出來的,正堂之上供著奕王生母蘭嬪的牌位。
周敞在景姑姑的引導下,在正堂祭拜了母親,告知今日成婚的消息。
隨後又在側間換上了喜服。
瞧著銅鏡中的自己,金紅的喜服,絢麗華貴,俊秀的丹鳳眼亮如晨星,平日裡無事都能含笑的嘴唇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兩輩子還是第一次的婚禮,她打算隻。
她娶不了元亓,而奕王風銘不能娶元亓。
元亓跟文斐才是一對。
這會兒已經快要接近黃昏,周敞實在躲不過,才來到了大門前,準備迎親。
賓客都已經到得差不多,坐滿了整個中殿和中院,那些果樹早被移走,空出來的地方堪堪能擺下三十多桌。
根據景姑姑的說法,按照臨國民間傳統,新娘的嫁妝是在婚禮當天,新娘轎攆入門之前抬進來的。
但元亓的嫁妝卻是不同。
從昨天開始,就陸續送了過來,卻直到今天上午還沒送完。
周敞昨日去瞧了兩眼,結果不瞧還好,隻要拿眼一瞧,腦海中就是一陣“叮、叮、叮……”
“這些都是人家嫁妝,將來都要還回去,一個也彆想。”周敞不知為何,就在心中大喊起來。
視點係統沒有回應,隻管繼續下單。
周敞也隻能來個“眼不見為淨”,扭頭就走。
然而,現在,眼看著新娘子送親的隊伍都要到了,元亓的嫁妝卻還沒送完。
周敞不敢直視,隻能閉著眼睛立在門口,全當自己是個瞎子。
“王爺,您是昨晚沒休息好嗎?”瘦猴跟在周敞身後也換了新衣。
周敞沒法解釋,又懶怠回答,隻搖了搖頭。
“不管怎麼說,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瘦猴在旁邊小聲提醒,“您看這賓客都到得差不多了,多熱鬨。沒想到竟然能來這麼多人,虧得禮部一手包辦,否則咱們王府還招待不過來。”
鐘與在另一邊的桌前坐了,帶著高運加上一簞行的幾個人,一邊收禮一邊記錄,忙得不亦樂乎。
周敞也是沒有想到,不但皇室宗親到場不少,就連朝中大小官員一多半也都來了,好些在奕王風銘的記憶裡也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