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陸景琛沉聲問，頗有種裝傻充愣的架勢。
但林清晚不允許他蒙混過去，直接從放行李的客臥拿過來一紙離婚協議書。
“這個，”林清晚放慢語速，一字一句發音清晰無比，陸景琛甚至能看到她的口腔上顎，“離婚協議書。”
“陸總，現在總該記起來了吧？”
林清晚說著，還抖了抖有兩人簽字的那一角。
上次婚禮意外中斷，林清晚內心受傷不是作假。
雖然元秀秀的事情順利解決，這些日子陸景琛也把她照顧得很好，但她卻始終沒辦法讓自己的關係和他再進一步。
簡單來說，就是ptsd，應激了。
即便她知曉陸景琛的心意，然而短時間內，她恐怕無法再輕易敞開自己的心扉。
陸景琛沒辦法再裝傻，隻能鄭重其事拿過那張離婚協議書看了一遍，“嗯，這是離婚協議書，怎麼了？”
看似表麵鎮定，實則手指骨微屈，捏緊了手裡紙張，出賣了他的緊張。
看到男人還在裝傻，林清晚微微一笑，拽回那張紙。
“陸景琛。”
她難得如此認真叫過他的名字。
於是男人也瞬間正襟危坐，無聲和她對視。
“我覺得，假如以後我們還要如此曆經曲折分分合合，不如可以先把離婚手續辦了。”
“倘若我們雙方都穩定下來，仍然對彼此有意，到那時再結合也不遲。”
陸景琛心臟倏地被無形的五指抓緊，“……你要……離婚？”
“這是對我們而言最優的選擇，”林清晚點點頭，“離婚是給彼此喘息審視的機會，不必再被法律效力約束，也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內心。”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陸景琛怎麼會不明白。
林清晚的憂思，她的躊躇，她的遲疑不定，全是因之前他做過太多錯事造成，從而使她缺乏安全感以及太多的不確定。
千言萬語，陸景琛隻沉沉道出一句：“我不想離婚。”
林清晚詫異地直視他。
她給他機會解脫，放他自由，這個人居然不知道珍惜。
難道被一紙婚約束縛他很開心？
林清晚迅速悟了，也許他隻是在客氣？於是試著提出個折中的辦法，“……我們可以瞞著家裡先離婚，先試著做回朋友。”
“假如後續對彼此有感覺，也可以再……再……”
再結婚。
最後三個字她倒是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婚禮我會補辦，”陸景琛想也沒想迅速接話，“會比上次的更盛大。”
“這次，我絕不會再缺席婚禮。”
陸景琛以為，林清晚是被婚禮的事傷到，從而對這段婚姻市區信心。
事實也確實如此，但林清晚這次提出離婚，也是因為多件事情重合疊加在一起導致的心累，並不單單隻因為那次婚禮。
“不了，”林清晚輕輕搖頭，“你不覺得這很……”
她找不到一個確切的形容詞表達此刻內心的想法。
半晌後，終於憋出兩個字，“刻意。”
陸景琛眸色沉沉：“哪裡刻意？”
林清晚不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他。
兩分鐘的時間裡，兩個人居然誰都沒再出聲，
落地窗的窗簾隨微風輕輕拂動，輕紗漫舞，無聲在喧囂。
如同陸景琛林清晚兩人此時內心閃過的無數個想法。
陸景琛從未覺得林清晚的眼神如此灼熱直白過。
她想離婚的情緒很堅定，並且已然臻至頂峰。
並不是臨時興起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