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兩也要偷?”阮眠眠冷睨著說話那人,“你偷雞摸狗慣了,看誰比你有錢,都覺得是偷的?”
“你!”圓臉少女漲紅了臉。
阮眠眠沒理她,移開視線。
“我倒是認為,畫在真正懂畫的人手裡才更有價值。不如沈小姐說說,你對這幅畫有什麼見解,這幅畫到底妙在何處?”
沈家不是老牌世家,到了沈耀之父親那一輩才有起色。
沈知意出身武門,自小粗枝大葉,平素最討厭那些相處間說話文縐縐的文人才女,顯得她胸無點墨很沒底蘊。
人越在這個時候越想證明自己。
沈知意扭頭,看著畫上那堆破竹子,囁嚅半天,臉都憋紅了:“這畫裡的竹子很直……”
人群中發出幾聲低聲的嗤笑。
阮眠眠也做作地跟著掩唇,諷意毫不掩飾。
畫是她們先買下的,她本不想跟沈知意浪費時間,可看沈知意仗勢欺人的樣,阮眠眠就想讓她當眾出醜。
“論才學,阮三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論畫,恐怕沒人比她更懂。”
沈知意臉瞬間又漲紅幾分,驟然拔高嗓門:“我跟阮錦嫿的事,跟你個丫頭片子有什麼關係?說彆人厲害有什麼能耐,有本事你自己來說說,看你這模樣,我量你也說不出來!”
見這有熱鬨,周圍人越來越多,對著她們指指點點。
阮錦嫿見狀拉了拉阮眠眠,上前一步說道:“沈小姐,凡事講究先來後到,我付了錢,畫就理應是我的。”
“阮錦嫿,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跟我對著乾?”
對沈知意這樣仗勢欺人的人,阮錦嫿這麼有禮貌,隻會助長她的氣焰,讓她更囂張跋扈。
阮眠眠沉靜地笑著,把阮錦嫿拉到自己身後:“好啊,那你就好好聽著。”
阮眠眠緩步走到畫卷前。
“雖然畫的是簡單的竹子,但畫者筆觸細膩而富有力量,能讓人感受到每一筆中富含的情感,竹子堅韌挺拔,節節拔高,象征的是人高風亮節,堅韌不拔的精神,寓意極好。
沈小姐可知道什麼叫高風亮節?”
她最後一句語氣中含著滿滿的鄙夷,沈知意感受著一道道懷疑的眼神,臉由紅轉白。
她顫抖著手指正要說話,人群中倏然傳來一道男聲:
“說得好!”
男人拍掌走出來,容貌看上去三十幾歲,散著頭發留著長長的胡子,腰間掛著個酒壺。
沈知意身後的人看他一眼,用鼻子哼了聲:“不關你的事你就閉好嘴,我勸你不要插手沈姐姐的事!”
掌櫃卻笑著走上前,驚喜道:“蘭辭公子?”
這下大家全都怔住,看著那個男人。
蘭辭公子出了名的一手好字好畫,隻是因為太愛畫,作品泛濫,賣不上高價。眾人沒見過他的真麵目,聽名字還以為是個翩翩君子,沒想到是這麼的……不修邊幅。
阮眠眠也愣了。
她上學時現代閱讀理解題做的多,紙上就算畫條野狗她也能胡謅幾句,沒想到這次……她說的真是作者想表達的?
要知道很多詩人、畫家,下筆前根本就沒那麼多心理活動啊!
楚嵐辭拿起酒壺,大飲一口,指著阮眠眠:“這幅墨竹圖,我要賣給這位小姐。”
畫者都發話了,掌櫃急著平息騷亂,連忙把畫卷好放到阮眠眠手上。
“憑什麼?”沈知意眉毛一豎,一把奪過畫卷,“今天我就是要硬買,你能把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