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宋晏容往前走了一步。
遞給小茹一個沉甸甸的錢袋,道:“倘若你想好了,隨時來京城,找醉仙樓的掌櫃。”
小茹咬著唇,有些糾結。
“今日已經夠麻煩兩位貴人了。”她福了福身子行禮道謝,擼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交錯的鞭痕,“不瞞二位貴人,自從我嫁進門,婆婆就十分苛責,動輒大罵,後來懷不上子嗣,更是變本加厲。”
“一開始街坊鄰居看見的時候還會為我打抱不平,時間久了就見怪不怪了。”
“婆婆也被送來衙門幾次,縣令不願插手敷衍了事,每次回家後,婆婆她……”
說到這小茹哽咽了,後麵的事阮眠眠能猜到個大概。
這經曆光聽著她都覺得揪心。
阮眠眠眉毛深深擰起,但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禮貌追問:“你丈夫待你如何?”
小茹苦笑著搖了搖頭。
阮眠眠徹底不理解了:“那你還在她們家乾什麼?”
“當初阿正幫我贖身,算是一份恩情,再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三從四德,世間女子皆是如此。我若離開,便是違背倫理綱常,會遭人唾棄。
......離開他們,我又能去哪呢?”
小茹眼中出現一絲迷茫,隨後把錢袋遞了回來。
“多謝二位貴人好意,小茹心領了。”
“你心領有什麼用?”阮眠眠看怪物一樣看著她,“這不是告訴你可以去京城嗎?那裡比富縣繁華了不止多少倍,相識就是緣分,我……我家主子讓你去,肯定會給你安排事做,你也不必受苦受累。”
小茹打量著二人,麵露疑惑:“主子?你們居然不是夫妻?”
阮眠眠一怔,不知道她為何有這種認知。
她沒空解釋,硬把話題扯回來,苦口婆心,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幸好你現在沒有孩子,以李春紅的品性,就算你有了孩子她也不會好好待你,你隻會更苦更累,到時候受不了了想離開,又牽掛孩子,那才是真正的深淵。”
宋晏容靜靜看著喋喋不休的少女,麵上若有所思。
小茹麵色一白,通過她的描述,似乎已經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破爛人生,一眼便能望到頭。
“錢你收著罷。”宋晏容忽然開口。
阮眠眠連忙點頭:“我家公子不差錢,你拿著,若沒想好要離開,便把錢藏起來,萬不可讓家裡人發現。”
小茹緊咬著唇,頃刻間淚水蓄滿眼眶,握著錢袋作勢下跪,被阮眠眠攔下。
阮眠眠唇動了動,最終說了一句:“好好生活。”
看著小茹離開的孱弱身影,阮眠眠長歎一口氣。
宋晏容揚眉:“新穎。”
他這二字沒頭沒尾,阮眠眠沒能理解,轉身朝二人原本要去的兵器鋪走。
宋晏容看了她片刻,啟唇:“我記得表姐在世的時候,同阮建川恩愛和睦。”
他口中的表姐,是阮眠眠的生母柳氏。
“你對阮建川意見很大?”
阮眠眠抿抿唇,沒否認:“是啊。”
阮建川受王氏蒙蔽,導致阮眠眠當了這麼多年傻女,她沒意見才不正常。
但宋晏容覺得奇怪。
柳氏是阮建川的原配,在世時二人琴瑟和鳴,柳氏亡故後,阮建川扶正王氏,待王氏也不錯。
但他聽方才阮眠眠勸誡小茹那番話,除了通透外,他覺得似乎……她對婚姻有很大的怨氣?
若真這樣,她早上又說要嫁人,豈不矛盾?
見宋晏容一直盯著自己看,阮眠眠察覺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