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警察，差點搞得我都不敢進來吃飯……這鬼地方，方圓幾百米竟然就一家開門的店。”
走進屋裡的男人顯然說的是剛才剛走的老趙和薑柏峰，畢竟這麼晚了，警察出現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出了什麼事情，對於一般人來說，這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歡迎歡迎，我們這兒有鴨血粉絲湯，來點嗎？”
從來沒乾過餐飲的陶斌文這下終於算是接觸到一個“正常”的顧客了，這個點還西裝革履的人，多半就是剛剛加完班的苦逼打工人，就算是應酬，看對方的表情應該也不是什麼好差事。
樓遠舟見來了客人，也連忙衝著對方點了點頭，然後就回到了廚房。
這進門的男人外套沒有係拉鎖，所以他直接就把外套給脫了下來，搭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整個人就這麼直接坐了下來，像是完全沒了力氣一樣。
結果聽到陶斌文的話，一臉驚訝。
“鴨血粉絲湯？我以為這兒是賣粥的……隨便了，鴨血粉絲湯就鴨血粉絲湯吧，有啥配料全都加上。”
“好好好，老板！一碗鴨血粉絲湯咯，配料全都要！”
陶斌文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其實這麼小的地方就算隨便說一聲就能聽得清楚，而陶斌文卻依然興奮地喊著，畢竟這怎麼也算是除了警察之外的真正的第一個客人，對於這店鋪具有相當大的意義！
其實在嘗過了上次的福鼎肉片之後，陶斌文就覺得，這個姓樓的老板應該是有點真本事在身上的，手藝這麼好還這麼年輕，若是有個好點地腳的店鋪肯定能掙不少錢，想來最終在這地方開店，一定是因為沒錢！
但是，沒錢還一周隻營業一天？想想好像沒錢也是應該的。
這剛來的客人抓著自己的領帶鬆了鬆，他叫孫展鵬，一個苦逼的銷售，他同事的訂單一個接一個的，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樣。而他，幾個月都開不了一單，已經在被開除的路上了。
不過儘管如此，孫展鵬還是想拚一拚的，所以沒日沒夜地到處跑業務，跑廠家，請吃飯，講ppt，能乾的全都乾了，依然沒啥起色。
“哎，我感覺我的人生就像這家店一樣。”
長歎一聲，孫展鵬看著屋裡的裝修，頗有上個世紀的風格，木頭桌子的年紀估摸著比他年紀都大，開在這種根本沒什麼人的地方，客人就他一個，實在是沒落。
“呃，客人，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們家老板的手藝可好了，你嘗嘗就知道了。”
陶斌文看這男人的樣子就知道，不是情場失意，就是工作受挫，大家都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都懂。
“是嗎？那為什麼沒客人呢？不就跟我接不到單子一樣？”
打開了話匣子，孫展鵬開始跟陶斌文絮叨起了自己的不如意，晚上帶著客人去吃飯，本來這一單生意已經很有希望了，商品質量沒問題，渠道沒問題，隻剩下談價格了。
結果今天去的那家餐廳，好死不死廚師跟客人原來是同學，而且是相當不對付的那種，見了鬼的吃個飯廚師還出來跟客人打招呼，差點就打起來了，這一下好了，客人覺得他是故意的，原本談好的單子直接就飛了。
“呃，他們那些高檔餐廳就喜歡搞這種虛的，我們老板肯定不這樣。”
陶斌文聽了有點無語，這孩子怕是運氣有點問題，也是夠倒黴的。
至於他們老板肯定不會像這個人說的那樣特意跑出來打什麼招呼，畢竟就這麼點兒地方，一伸頭誰還看不見誰呢？
不過這麼一聊起來，孫展鵬可就真的是滔滔不絕了，拉著陶斌文就開始叨叨各種事情。
陶斌文作為一個中年人，早些年那也是經曆過的，自然是願意傳授些經驗的。
此時的後廚，樓遠舟聽著兩個人在嘮嗑，不禁搖了搖頭。
“上班使人頭禿。”
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來某位禿頂大叔，樓遠舟也不清楚對方是不是也上班愁的。
當然，眼下倒也不關心彆的，還是儘早把鴨血粉絲湯做好才是真的。
今天做的這鴨血粉絲湯出餐特彆快，因為除了粉絲之外，所有的食材都是早就提前煮熟、煮好的，甚至這粉絲也隻需要在鍋裡燙上個幾十秒即可出鍋。
一碗好的鴨血粉絲湯，那必須要有相當美味的湯底才行，若是湯底不好喝，其他的步驟就算做得再出色，也會功虧一簣。
雖然鴨血粉絲湯出餐快，但是樓遠舟其實提前兩天就開始準備了。
這第一步不是煮鴨子，而是要先炒鹽。
把鹽、花椒、桂皮和八角在熱鍋中翻炒，什麼時候鹽的顏色開始變得微微發黃，什麼時候就能夠把鹽拿出來晾涼，接下來一步才是醃製鴨子。
想要湯好喝，鴨子必然是要經過醃製才行，廖衛千給樓遠舟精選的都是當天新鮮的鴨子，等洗乾淨擦乾水分後，就可以用炒好的鹽給鴨子整體都揉搓一遍。
這絕對是個細致活兒，每一個角落都要用炒好的鹽仔仔細細擦一遍，等什麼時候鴨子開始冒油了，這也就是揉搓好了，隨後就可以將鴨子密封好醃製上至少兩天的時間。
今天下午的時候，鴨子剛剛醃製好，樓遠舟就帶著各種要用的食材和調料，早早地就到了九珍街66號。
來的時候正好碰見了隔壁的舊書店和五金店老板在聊天，兩人熱情地跟他打了招呼，於是他也就微笑著回應，覺得這裡的人倒也是相當熱情。
相比起來，星辰北路上至今他也隻跟杜醫生的寵物店打過交道。
等到了地方，樓遠舟把帶來的已經浸泡好的豬棒骨先焯好水，之後醃製好的鴨子洗了乾淨後，用刀給剁成了大塊，起鍋燒油，把鴨子徹底炒熟，同樣是炒到表麵開始發黃，就可以放進大桶裡開始熬湯了。
等大火把桶裡的水煮開後，薑、蔥跟豬棒骨一起丟入桶中，過段時間後將鍋裡出現的浮沫全都用大勺子清理乾淨，就可以放最重要的香料了。
八角、肉蔻、白芷等十幾味香料洗掉浮塵裝進專用的香料袋子裡，直接放入桶中，開著大火靜靜燉煮上五十分鐘。
因為燉煮的時候不能蓋上蓋子，這香料跟肉的香味兒沒多久就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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