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遙扶著腦門往後退了一步,手裡的本子也摔在地上,裡麵有很多活頁都被摔散了。
“沒事吧遙遙,你有沒有受傷?”
林至臻雙手扶住她的肩膀,眼神擔心的看著她。
醫生說過羅勁的藥有很大的副作用,在無形中侵蝕著她的神經脈絡。
雖然會忘記以前那些痛苦的記憶,但是也會讓她的情緒如同狂風中的燭火,搖曳不定,隨時可能失控。
甚至,自殘。
所以他剛才聽見房間裡有玻璃碎裂的聲音時,整個人都嚇壞了。
摔東西不重要,他就怕她情緒上頭的時候會傷害自己。
蔣遙輕輕推開他的手,蹙著眉心看著他,語氣不悅的說道,“我能有什麼事啊,你沒事擋在我門口乾什麼,撞死我了!”
她揉了揉被撞疼的額頭,趕緊蹲下身子去撿地上散落的紙張。
“我是聽見你房間裡有聲音才過來的,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看醫生?”
林至臻蹲在她身前,小心翼翼的問道。
自從失憶回到林氏莊園後,蔣遙的脾氣變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樣膽小怕事,而是動不動就發脾氣,懟人,甚至沒有她的吩咐,傭人都不敢去她的房間。
所以和她說話,他也變得愈發的小心。
蔣遙收拾好手裡的東西,垂著眼睫問道,“去醫院能想起來嗎?”
“······”
“我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想不起來,我感覺我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你們總和我說以前怎麼樣怎麼樣,可我的夢裡連這莊園裡的一根草都夢不到。”
她情緒有些激動,仿佛是迷失在大霧中的小船突然撞了山,她被困在那大霧裡,四處碰壁,無法前行,根本衝不破那層無形的牢籠。
她最近一直在做夢,夢到過一個穿白衣服的人,那人嘴毒得很,說話噎死人!
也夢到過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在夢裡,那老人總是溫柔的摸她的頭發。
可是這莊園裡的一切,她卻從來沒有夢到過,哪怕爸爸媽媽和三個哥哥,都不曾進過她的夢。
蔣遙吸了吸鼻子,拿著自己手裡的東西跑了出去。
隻剩林至臻一個人留在原地,發呆愣神。
看著蔣遙跑開的身影,他深深的歎了口氣,他們隻是想讓她生活的開心一點而已,不過目前看來,他們的做法好像並沒有讓她開心。
她是忘記了以前的痛苦,可是又加了新的痛苦進來,她還是無法無憂無慮的生活······
蔣遙懷裡抱著那本設計圖,滿懷心事的朝著顧彥期的房間走去。
夜晚的莊園裡很安靜,因為天氣轉涼,連小蟲子低鳴的聲音都沒有了。
路燈灑下來,將她行走的身影和周邊的綠植都染上一層金黃。
“是要找我嗎,我在這!”
低沉的聲音在後方響起,蔣遙腳步一頓,回身望去。
顧彥期操控著輪椅跟在她身後,見她轉身,麵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在燈光的照耀下,蔣遙竟覺得莫名的熟悉。
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
“顧先生、我、我其實就是想問問······”
“一起走走吧!”
“啊?”
一起走走?
這大晚上的不好吧!
見她有些為難,顧彥期半眯著眼睛,輕咳一聲,淺淺說道,“就在你們莊園裡,又不出去,既然你家人同意我住在這,就證明我不是什麼壞人啊!”
蔣遙微微點頭,也對啊,如果他是個不好的人,以大哥那嚴謹的脾氣,根本不會讓他進門才對。
既然他能住進來,就證明他以前和林家的關係很好,不是什麼壞人。
兩人往前走著,顧彥期操控著輪椅,按照蔣遙的步伐緩緩前進著,跟以前一樣,他還是習慣性的走在她的左邊。
“顧先生,”蔣遙微微側目看向他,忐忑的問道,“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那次在國外,你為什麼會打小風,他是什麼地方惹到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