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兵們的手指本來已經搭在了扳機上,誰知道敵軍不按套路出牌,根本不跟他們打,而是繞了過去。
砰砰砰,戰馬速度極快,象兵們胡亂一陣射擊,隻有數名騎兵不幸中彈落馬,其餘人和他們擦肩而過,一頭紮進了後麵的炮兵隊伍中。象兵們連忙重新裝填火銃,可是火繩銃裝填緩慢,高衡可不會給後麵的炮兵機會。
轟的一聲,戰馬撞進人群之中,大量的炮兵口噴鮮血被撞翻在地,有的人四處躲避著騎兵,生怕自己也被撞飛。還有人乾脆直接蹲在火炮邊上,妄圖用火炮來遮蔽自己。
高衡在馬上不能施展武藝,手中長槍跟其他的士兵一樣,也是直挺挺地刺過去,將數名敵軍串成了一串。
阿木的臂膀已經滲出了殷紅的鮮血,順著手腕往下滴,這是在前麵的作戰中用力過猛,身上的傷口崩裂所致。但是他渾然不覺,不斷在戰馬上變換著身形,手中馬刀上下翻飛,哢嚓一聲,劈飛了好大幾個人頭。
騎兵們在炮兵中猛衝猛打,不一會就將後軍橫向打了一個對穿。高衡撥馬回轉,他想到了一個製造更大混亂的辦法。
“有火折子的,往炸藥桶裡扔,炸死這群狗娘養的!”高衡再次打馬衝鋒,騎兵之中有十數人隨身攜帶了火折子,他們和高衡一起掏出火折子,在戰馬掠過敵軍火炮的一瞬間,將火折子打開投擲了出去。
他們的準頭沒那麼高,大部分火折子都落到了地上,安南炮兵們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一個個連滾帶爬衝上去將火折子撲滅。
“他娘的,看老子的!”高衡瞅準時機,瞄準一個開了口的火藥桶,將手中火折子投了出去。他在部隊的時候經常參加籃球比賽,是南方神劍的三分王,平日裡投擲東西極準,此刻他奮力一擲,火折子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飛向十幾步外的火藥桶。
高衡連忙打馬狂奔,那裡有一片火藥桶,這要是殉爆了,說不定會殃及自己,黑雄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邁開修長的四蹄,玩命狂奔。阿木也大聲命令著騎兵散開,炮兵營將眼睜睜看著一個黑色的冒著火光的物體飛向了火藥桶,他想飛身過去阻止,儼然是來不及了。
“不!”營將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轟,下一刻,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
火折子準確無誤落在了火藥桶當中,當場引爆了這桶火藥,順帶著將周邊的十幾桶火藥給全部引爆了,巨大的火球閃現,黑色的蘑菇雲騰空而起。劇烈的衝擊波以極快的速度向周圍擴散,圍在火藥桶旁邊的士兵瞬間消失在火光之中,連來不及逃走的營將也變成了齏粉。
一門佛郎機的炮管被衝擊波直接拋上了天空,重重落下之後在地麵上滾動,撞飛了十幾個安南士兵,他們肋骨儘斷,斷骨直刺內臟,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顯然是活不成了。
嗚!戰象發出了驚叫聲,前蹄高高揚起,顯然是火藥桶近距離的巨大爆炸聲讓戰象受驚了。戰象雖然身體龐大,但畢竟也是動物,隻要是動物,就有懼怕火光和爆炸的本能。在前線作戰的時候,這些大象也受過針對性的訓練,對一般的火銃和火炮有一定的防禦能力,但是如此劇烈的爆炸確實超出了戰象的認知。
“控製住它!快控製住它!”戰象隊的奇長驚恐地喊道。顯然,他明白,戰象一旦受驚,其破壞力要比戰馬大很多倍,如果一個不小心,戰象亂跑反而會把己方隊伍全部衝亂。
但是戰象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控製的,不像騎兵,可以通過韁繩來控製戰馬的動作,巨大的戰象是不可能被人力限製住的,象兵隻能通過信號、身體的動作等等來引導和訓練大象,在一般情況下,都能有效進行控製,可顯然,現在並不是一般情況。
轟!又是一聲巨響,阿木手中的火折子投出,同樣點燃了一桶火藥,並引起了殉爆。戰象的精神終於是支撐不住了。它們發瘋一般嚎叫起來,然後邁開四蹄,開始奔跑。有的戰象直接不受控製,原地轉圈搖擺,將背上的象兵給摔了下來。
“不要!不要!救我!”一個象兵被扔在地上,腿顯然是摔斷了,隻能在地上爬動,身後就是發狂的戰象,他眼睜睜看著地上出現了一團巨大的陰影,回過頭一看,戰象已經不認識主人,朝著他直接衝了過來。
“救命啊!”一聲長長的慘叫過後,一切歸於寂靜,戰象從此人身上踏過,將其變成了一張肉餅。
數十頭不受控製的戰象在人群中橫衝直撞,炮兵被撞死踩死,火炮被大象直接撞翻。安南軍四散奔逃,高衡則帶著騎兵重新在外圍集結,仗著馬速逃離了戰象發狂的波及區域,冷冷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切。
剛剛退出穀口的鄭富徹底傻眼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本來寄予厚望的後軍竟然被自己的戰象衝得七零八落,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大將軍!大將軍!他們衝殺過來了!”一名士兵指著鄭富身後大叫道。山穀中,伏兵四起,求活旅的戰士們紛紛從陣地上跳出來,追擊敵軍。
彈如雨下、箭如飛蝗,無法組織集群抵抗的安南軍隻能各自為戰,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他們單兵能力就是再強,也不可能是發起總攻的求活旅的對手。求活旅雖然隻有兩千人,卻打出了上萬人的氣勢,炮兵在打完最後一顆炮彈之後,抄起手邊的戰刀,跟步兵一起發起了衝擊。
山穀中人推人,人擠人,安南軍推搡著、擁擠著往入口撤退,如同煉獄一般的場景,不知道多少人被自己人活活踩死擠死,絕望的慘叫聲和哀嚎聲、求饒聲,響徹整個山穀,合奏成一首地獄交響曲。
高衡隻見一員大將被騎兵掩護著撤出,他敏銳意識到,這就是敵方主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