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衡的大腦飛速旋轉,這麼說,這個倒黴的家夥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們這個小隊壓根就不是漢兵。如此一來,此人倒是可以利用起來,畢竟最高明的偽裝手段就是真真假假,假的裡麵混著真的,讓人分辨不出來。
高衡給鄧忠使了個眼色,鄧忠這才放開了這個漢兵,那人鬆了一口氣,隻聽高衡和顏悅色問道:“兄弟不用害怕,大家都是自己人。”
那人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道:“正是正是,自己人自己人。”
高衡依舊是麵帶笑容道:“嗬嗬,對了兄弟,今晚營地的口令是什麼來著。”
那人剛放鬆下來,下意識脫口而出道:“長白山,滿語叫做果勒敏珊延阿林,哎不對啊兄弟,你們怎麼連今晚的。”
說到這裡,那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愣住了,這絕不可能,如果他們是漢軍八旗,怎麼可能連今晚的口令都不知道,自己一個漢兵都知道,他們這些八旗能不知道?他正要問話,一柄短匕首已經抵在了他的腰上。高衡的臉上沒了剛才的笑容,而是冷冷盯著他道:“謝謝你的合作,不過你現在還有件事情要辦。”
“你不是我們的人。”那人剛要叫出聲來,隻覺得腰間一痛,顯然是匕首已經深入了他的肌肉之中,高衡道:“你要敢喊出聲,這匕首可就捅進去了。”
那人嚇得渾身抖若篩糠,真是活見鬼了,在營地裡竟然碰見了不是清軍的人馬。這時候,他用腳趾頭也能想到,這群人既然不是清兵,那就是明軍了。他連忙求饒道:“軍爺,軍爺,我原來也是明軍,隻不過我們都是李大帥的手下,這世道,你們知道的,大帥往哪走,我們就得跟著,沒辦法啊。”
高衡打斷他的話道:“少廢話,在前麵帶路,我們現在要往南邊的清軍大營去,怎麼走最近。”
“這,軍爺,我來這裡也沒幾天,不熟悉啊。”那人道。
“再不熟,側門在哪總知道吧,帶我去。”高衡用匕首頂著他,那士兵毫無辦法,他有理由相信,既然這些明軍敢混入軍營,肯定都是死士,估計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夜不收,跟他們對著乾,沒好處。
“好說,好說。”那人隻能帶著這一隊人馬在營地後方穿梭,往側門迅速靠攏。高衡他們的動作非常迅速,因為大部隊都湧去大門的緣故,他們在漢軍營地中運動出奇的順利。高衡問道:“你知不知道漢軍的火炮在什麼位置?”
那人搖搖頭道:“我聽說,烏真超哈的火炮都被單獨保護起來了,不在步兵大營之內。”
高衡歎了口氣,想想也是,耿仲明也算是打老了仗的將領,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將人員和火炮彈藥放在一起,必然是在漢軍營地之外還有專門囤積火炮彈藥的地方。他隻是覺得有些可惜,若是能順手將耿仲明的火炮給端了,那該多好,這一邊想,眾人就已經運動到了側門附近。
“什麼人!口令!”高衡正思索著,忽然,黑暗之中傳來一聲斷喝,眾人心中一驚,隻有高衡明白,十有八九是碰見敵人的暗哨了。一般來說,營地的正門和側門都會放置一些暗哨,起到深度警戒的作用,這側門附近有暗哨不奇怪,雖然看不見他,但是聽聲音,應該距離側門不遠。
“長白山。”高衡立刻回答道。口令正確,那暗哨就沒有生疑,而是問了一句道:“你們是乾什麼的,怎麼會來側門。”
這就隻能說漢兵的軍事素養實在是不怎麼樣,雖然說大營前門出了狀況,這裡依然有暗哨布防已經算是紀律很不錯了,但這暗哨的話明顯是多了些,要知道,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多說一句話可能就會暴露位置。高衡閃身到了隊尾,將自己的位置交給了鄧忠。
鄧忠會意,立馬回應道:“哦,我們是李成棟李大帥的兵,不熟悉軍營的情況,迷路了。”
暗哨回答道:“往右轉直走,那裡才是大門,立刻離開這裡,否則我不客氣了。”
趁著鄧忠和暗哨對話的工夫,高衡就像是靈活的猿猴一般,飛速運動到了暗哨的位置,果然,月光下,一個黑黑的人影出現在高衡麵前,電光火石之間,高衡飛身撲了上去,左手捂住那人的嘴巴,右手的匕首精準地送進了此人的脖頸,滋啦一下,高衡用力一擰匕首,隻感覺溫熱的液體噴灑到他的手上。他立刻後撤,隻看見黑影伸出雙手虛抓了兩下,便直挺挺倒地。
鄧忠暗道一聲,“高手。”
那漢兵也傻眼了,沒想到這支明軍小隊如此厲害,悄無聲息就解決了暗哨。高衡回來彙合,眾人來到側門,漢兵求饒道:“各位好漢,小人已經把你們帶到這裡了,求你們放。”話還沒說完,那漢兵猛然瞪大了眼睛,鄧忠嚇了一跳,手猛然一鬆,隻見那漢兵軟綿綿倒了下去,高衡從他後心拔出匕首,在漢兵衣服上擦了擦。
鄧忠道:“大帥,這。”
高衡看了他一眼道:“敵後作戰,這種活口斷不能留,否則就是對全隊兄弟的不負責。”
鄧忠抱拳道:“卑職明白了。”
眾人打開側門魚貫而出,映入眼簾的就是清軍大營,在月光和火把的映襯下,清軍大營顯得格外陰森恐怖,就像是惡魔的巢穴一般。高衡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身後的眾人,大家都做好了準備,這是一次九死一生的任務,大家都做好了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