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鳴被放了出去,他自然也知道趙獄卒死了。還知道自己用來當把柄的關了這麼多年的少年,被陸建寧給找到,送給了沈如卓。
“陸建寧,你是鐵了心要跟本公子作對到底了。”他的臉上是扭曲的笑意。
為什麼不管是什麼時候,她都要和他都要站在對立麵?陸建寧,你寧願跟那個狗縣令站在一邊,都要來給我添堵。
既然如此,我就跟上一世一樣,剿滅你陸家滿門,讓你成為我唯一的禁臠。
上一世沈如卓的下場,是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少年的原因,沈如卓第一次做了噩夢,他是懷抱著極大的決心前來北三縣上任的,他來之前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什麼青雲路,什麼仕途,在他眼裡都不過隻是雲煙。
他如此努力也要達成的目的,在這個目的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他沒想到他做了個這樣的噩夢,夢裡他出師未捷身先死,而他做了那麼多準備,窮儘了智計,竟然還是敗在了那個什麼都不是的男人手裡。
他不甘心,他甚至看見自己的屍體被那個男人踩在腳底,像是破布一樣,所有的體麵,尊嚴,都隨著他的死消失殆儘。周圍是北三縣的百姓,他們驚恐又嫌惡地看著他的屍體,這個來的時候翩翩如郎,俊雅風度的知縣,現在如街邊沒人收屍的喪家野犬。
沈如卓醒來的時候還大汗淋漓,他死死抓著自己的胳膊,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膛。
確信那上麵沒有刀傷,而他的身體也還是溫熱流動的。
他還沒涼透,夢裡的一切也不是真的。
但沈如卓卻覺得自己已經死了一遍,現在隻是又重新活過來了。
他不敢相信這個感覺,居然比他白天審案子的時候都要真實。
“來人……來人!”
一直貼身伺候的小廝快步走了進來,“大人,您怎麼了?”
“打盆涼水,快!”
一盆涼水直接撲到了臉上,沈如卓胸腔裡的那顆心才算是安定下來,他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夢的經曆,但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樣仿佛戳到了他的肺管子。
或許是冷水讓他清醒,他想起一些自從來到北三縣之後的古怪事。
那個江洋大盜。
陸建寧的那個贅婿,好像能未卜先知一樣。
“去請陸家小姐,就說本縣有話要跟她說。”沈如卓有點失魂落魄。
小廝第一次見到他這樣,自然是提起十二分重視,但是他剛走出門外,卻又被沈如卓給叫住了。
“等一下,還是我……親自去見她吧。”
陸建寧雖然身份是庶民,但是作為陸家大小姐,她一向在沈如卓麵前沒有放低過姿態。而且她又剛剛幫了沈如卓一個忙。
反正縣衙也無事,沈如卓決定自己主動去一趟。
陸建寧和施芥還是在醫館,老太太已經帶著人回了陸家,這幾日老太太也替陸建寧去了幾趟鋪子。麵對孫女的甩手掌櫃,老太太自然不可能什麼都不管。
或許是因為施芥的狀況仍然沒什麼改變,陸建寧的臉上也見不到笑影。
“大人有什麼事嗎?”
沈如卓組織了一下語言,“那人服毒自儘,去世之前沒來得及讓他寫口供畫押。但是他親口承認了謀殺梅映雪的事,本縣當場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