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有備用的衣物,沈驚遊上車後便換了一套月白色錦衣。
頭發用發帶半挽著,眉目如玉,清冷如畫。
薑芙蕖坐在他腿上,眼見著這身錦衣,心口似乎被針刺了下。
將臉貼到胸口聽著心跳,隻覺得心口越發疼。
那隻戴扳指的左手和她十指緊握,薑芙蕖攥了攥,帶起他一截冷象牙白的手腕,隱青色的脈管清晰可見,另一隻瘦卻有力的手臂箍住她的腰間,隨著她捏手指的動作輕輕摸她一把。
沒有什麼旖旎的意味,卻讓她有種久違的心安。
沈驚遊發絲淩亂,閉目養神,懷裡的小東西乖乖地伏在胸口,兩隻小手抱著他的手,掰了掰,又用小的可憐的力氣握緊,指縫攏著指縫,指節親吻著指節,手心貼著手心。
白膩溫軟的手溫熱,他的手指也不再冰冷。
淡淡的鬆雪香混雜著薔薇露的香氣,薑芙蕖鬆開他的手,閉上眼睛雙手摟著他脖頸聞了聞。
“夫君,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我好喜歡你現在的味道。”
沈驚遊睫毛微顫。
她說她喜歡他現在的味道。
雪路難行,終究也還是到了府上。
薑芙蕖臨下車卻生出個主意。
拉著沈驚遊的手,要逛遍整座國公府。
從正門踏進。
偌大的國公府裡,兩道身影牽著手指,慢慢地用腳步丈量最遠到最近的距離。
繞過影壁,先從左拐進,便是一片山水園林。
可惜是冬日。
下起了雪,小而不能分辨的雪粒飄灑在半空中。
那片山水園林裡經久不衰的綠意落了冰冷的雪,越發倔強。
薑芙蕖要看沈驚遊,須仰頭,望著。
他長得極美的,水紅色的唇,高鼻,白玉般的臉,一雙琉璃珠子清澈,像天上的星。
清瘦的身形,孤冷的背影,眉眼間是怎麼掩藏也掩不住的落寞。
薑芙蕖握緊了他的手指,扯他彎腰,湊在他耳旁道,“夫君,你不要怕寂寞,芙蕖一生一世在這裡陪你。”
沈驚遊喉結輕滾,眨著眼睛,認真地盯著薑芙蕖真誠的小臉。
他啞著嗓子重重點頭應,“嗯。”
說完這句,薑芙蕖像是做出什麼以前應該做沒來得及做的事一般,胸口巨石粉碎,一派輕鬆。
“夫君,以後你打仗回來,芙蕖便在門口迎你。”
“嗯。”
“天黑路難行,芙蕖便親自為你掌燈。”
“嗯。”
“府上有好多好漂亮的燈籠,是好漂亮的燈籠,其中一個我記得的,是夫君同我成婚前幾天親自做的,芙蕖花的金燈籠。”
“以後每一年的花燈節,夫君還會為芙蕖做漂亮的燈籠。”
“夫君,你最好了,芙蕖最喜歡夫君。”
“我也最喜歡芙蕖,喜歡的不得了。”
“夫君,以後我們生一個,生兩個小孩子,一個比夫君長的還好看,另一個比芙蕖要乖。”
“會痛。沒有也沒什麼遺憾,我隻要芙蕖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