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軍雖不是來去自由,但隻要有站得住腳的理由,便能容許離開。
離開前需要查驗各方友人,親戚,確認是否因為被東霄國或者趙國收買,要背叛沈家軍。
霍瑾的情況比較特殊,沈驚遊關照過,不許他離開。
於是霍瑾隻好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打暈了守衛,跑過好幾個關卡才離開雲城。
本想著日夜不停地趕回京城找到小姐,但北疆的氣候多變,他才剛離開雲城就下起了雨。
這場大雨持續了好幾天,地麵吸飽了雨水,將容納不了水溢出地麵,腳踩上去,便有種踩入沼澤的錯覺,十分難走。
饒是他腳程快,一日也不過走十幾裡。
背後有沈驚遊派來的人追蹤,霍瑾不敢雇馬車,隻能走小路。
小路便是行人極少的山路,一不小心便會錯認方向,離著正確的路越走越遠。
那望不見天日的森林山野裡,霍瑾戴著鬥笠,靠在一方石洞裡,麵無表情地吃著乾糧。
嘴唇乾裂,眼下青黑,雨幕連著天,鞭打著萬物。
從早上到中午,冷氣越來越重,霍瑾雖然能吃苦,此刻也覺得有些不適。
再這樣走下去,彆說找到小姐,他這具還沒好全的身子恐怕也挨不住。
等雨稍微停了一會兒,霍瑾起身去到附近的鎮子上。
長街上有個屠夫賣豬肉,他走過去買了二斤肉。
“請問您是不是住在鎮上,我路過此地不適應這邊的氣候得了病,想找個地方休養一段時間,但囊中羞澀,住店不便。”
不能住店,住店會被發現。
屠夫正開心這陰天下雨的日子也有客人上門,對方模樣清秀,說話和氣,他想了想,有些為難,“我倒是住在鎮子上,就是地方太小。你若是養身體,不如去我老娘那,離這裡有點遠,十幾裡路,你若願意,我給你指個方向。”
這裡的人都善良樸實,從沒往殺人越貨上頭想。
霍瑾自然願意,聽著屠夫說完,便一路打聽著去了張婆子的小院。
去時恰好雨停,門外好些腳印和車轍印子。
張婆子正搬著小凳子在外麵曬太陽,胡亂下了這半個月的雨,間間斷斷的,人都快發臭了。
聽到門口有動靜,以為是那小娘子又回來了,十分高興,“小娘子可是落下了什麼東西?”
那人轉過門口,卻是一位穿著黑色衣衫,麵容帶了病態的白,手裡提著兩斤肉的年輕男人。
對方腰間挎刀,眼神有些疏離。
張婆子打量對方模樣不錯,不像壞人,便和善開口,“是在山裡迷路了?”
他們這村子極小,坐山吃山,外地人有過來采藥的,尋親路過的經常走不出去。
霍瑾一抬眼便將院中情形了解十分,“我在鎮上見到屠夫大哥,因得病尋住處,他叫我來這裡尋婆婆。”
張婆子頓時客氣起來,招呼霍瑾往屋裡坐,又燒熱水泡茶,又去廚房燒水容他盥洗。
霍瑾便將豬肉放在廚房,又留了一錠銀子,簡單梳洗之後換了一身屠夫留在這裡的乾淨衣服,便去屋內休息。
他一直沒睡過一個整覺。
此時休息也是不得已。
但剛躺在床上,他渾身肌肉緊繃,突然擁被坐了起來。
眼神全是狐疑之色,屋中有一股微弱的茉莉花的香氣,熟悉的讓他頭疼欲裂。
張婆子敲敲門,“小郎君,屋中最近有個小娘子住,天放晴,被子還沒來得及拆洗。我給你換一套新的。”
霍瑾覺得喉嚨澀澀,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腦子裡有害怕,有期待,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他就這樣找到小姐了?
小姐不在家又去哪了,外麵路那麼難走,她為什麼出去了呢?
張婆子推門進來,將乾淨的被子放在床上,便要過來收走霍瑾身上蓋著的。
扯了半天不見動靜,一抬頭,霍瑾眼尾帶了淡淡的紅色,聲音低啞,“那個小娘子長什麼樣?”
張婆子被轉移了注意,想起薑芙蕖便眉開眼笑,她雙手比劃著,覺得不能表示出對方的傾城之色,便一拍大腿坐在床邊。
“小娘子模樣水靈,大約十六七,手指軟軟的滑滑的,握在手裡跟摸著剝了殼的雞蛋似的。說話也好。她身邊還跟著兩個很漂亮的小郎君。”
霍瑾心口一緊,“什麼郎君?”
張婆子察覺不到對方緊繃的肌肉和冷冽的氣勢,沉浸在美人打造的快樂氛圍裡,接著道“一個是要和離的郎君長得俊俏,另一個郎君穿紅衣,長得比女子還好看,聽說和離了便要嫁他。他們和你一樣被雨困在這裡,今天早上剛走,走了有三個時辰了吧。你瞧啊,這手鐲便是那小娘子給我的。”
霍瑾拽過張婆子的衣袖,果然看見薑芙蕖曾經戴過的玉鐲子就戴在張婆子手腕上。
心裡五味雜陳,口內鹹澀,霍瑾猛烈地咳嗽了兩聲,便要下床追他們。
張婆子攔住他,“哎,你還發著高熱,他們是坐著馬車走的,你現在追,昏倒在半路上,也追不上啊,不如休息幾天再日夜兼程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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