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離開後,紀蕪很快就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
她想了想,總覺得應該要讓常柏留下。
畢竟他是侯爺身邊的近衛,城主府內雖暫時平定,卻不知之後又會如何?
若有常柏在侯爺身邊,總能讓人放心一些。
然而,當紀蕪與常柏提起時,他卻連連擺手,“二姑娘,我可不敢違背侯爺的意思,屬下必須要將您平安送回京都。”
他想了想,忍不住又說道,“屬下跟在侯爺身邊多年,恐怕也就隻有您,才敢屢次挑戰侯爺的忍耐與威嚴。”
紀蕪微怔,“侯爺他……對我很忍耐嗎?”
“當然了!雖然有好幾次,侯爺都說不許您去靜思居,您也確實被擋在過外麵,可最後還不是見到了?”
常柏笑著點頭,露出一副驚奇的模樣。
“若換做旁人,敢大晚上爬主子的後牆?怕是墳頭草都兩米高了!可您甚至都不害怕主子的冷臉。”
聞言,紀蕪在心中暗自苦笑,她哪裡是不害怕,隻是那時沒有彆的辦法。
正想著,就聽到常柏的聲音繼續傳來——
“對了,您頭一回爬後牆那天,不知從哪裡遊進來一條毒蛇,主子發現後,立刻就給打死了,後來吩咐屬下,在院裡撒了避蟲蛇的藥粉。”
這件事,紀蕪還真不知道。
她最怕蛇了,若當時撞見,非嚇暈不可,哪怕這會兒聽見,仍不免後背冒汗。
常柏不曾注意到她的反應,仍在自顧自地說著。
“二姑娘,其實屬下很感謝您,自從您來到了侯府,主子變了不少,許多時候讓屬下覺得,好像回到少年時。”
“從前主子不似現在這般,畢竟郡主跟老爺都不是沉悶的性子,可後來到了戰場上,見多了生死……莫說主子,我跟常青也變了不少。”
說到此處,常柏忍不住歎了口氣,紀蕪卻是心中一動。
仔細想想,打從離開京都,她所接觸到的侯爺,的確與以往很不相同。
說實話,之前在侯府,當她將侯爺惹惱時,真的就是硬著頭皮不得不去接近。
可在京都之外,除卻來到郾城後的那場誤會,這一路上雖然也有將侯爺惹惱的時候,卻好像很快就能將他哄好。
忽然之間,紀蕪有些猶豫。
一旦回到京都,許多事必然會像從前一樣,她更得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
如今卻有不同,她還在京都之外,仍然擁有著自由,或許她更該珍惜才是。
況且,之後郾城是個什麼情況,現在並不能知曉,她……要不要再留下一段時間?
心裡麵好像有兩個小人兒似的,一個勸著紀蕪留下,一個讓她就此離開。
正遲疑間,聽到常柏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二姑娘,屬下有時候瞧著您,覺得您跟夫人一點都不像姐妹,夫人嫁進來之後,沒一次惹過主子不高興,她一直都……”
聲音戛然而止,常柏抬手照著嘴上拍了一下。
他本想說些彆的,將方才這句話就此揭過,就見紀蕪抬頭看向他,“常護衛,我都收拾好了,咱們出發吧。”
“是……”到了嘴邊的話儘數咽了回去,他在心裡暗自懊惱,罵自己多嘴。
殊不知,紀蕪卻在心裡感謝著他。
若不是他提到了嫡姐,她差一點就要被心中的小人兒給說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