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妙仁堂的路上,紀蕪覺得心中有兩個小人,正在不斷拉扯。
一個說著是外人,一個念著是親人。
可是……
她靠坐在馬車裡,將從小到大與嫡姐相處的經過扯出來,細細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不可能與嫡姐有關。
一定是潛伏在侯府裡的人悄悄改了方子。
畢竟這些人連侯爺都要害,又怎麼會放過他的妻子?
又或者,是跟在嫡姐身邊的人。
無論房媽媽還是似錦,她們都很瞧不上她。
尤其房媽媽才剛被掌嘴過,更恨她也是理所應當。
但不管是誰,她得知道這方子若是用了,究竟會有什麼危害?
她並不能確定嫡姐得到這張方子以後,是否使用過?
畢竟,嫡姐她那麼想要一個跟侯爺的孩子,未必會把指望都放在她身上,萬一姐姐不小心用過……
想到此處,紀蕪的臉上露出了疑惑。
說來,她住進侯府已有數月,好像一直以來,侯爺都住在靜思居內。
雖然常能看到他去主院陪嫡姐用早飯跟晚膳,卻從未聽說他在主院留宿過,嫡姐也不會去靜思居找他。
這夫妻倆想要孩子,卻……不在一起,那怎麼要孩子啊?
還是說,侯爺與嫡姐之間,有屬於他們夫妻倆的時間,外人無從知曉。
又或是……因為有了她的存在,所以嫡姐暫時將侯爺都讓給了她?
罷了罷了,這種事情,應該也沒必要細想。
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嫡姐給她的這張方子。
如此想著,紀蕪收斂思緒,將兩張方子仔細收好。
她掀開一角車簾,想看一看自己現在到哪了,卻不料意外陡然發生!
街上有幾匹快馬飛馳,直衝著她的方向而來,為首之人手持長鞭,驅趕著路上的行人。
“滾開!彆擋道!”
有躲避不及的行人,或是被嚇得跌倒,堪堪躲過了鞭子,有的則躲閃不及,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連行人都來不及躲閃,更遑論行駛中的馬車?
此刻,手持長鞭之人已來到近前,先衝著馬兒揮了一鞭,隨即又向車夫打去。
趕車的車夫乃是定遠侯府裡的護衛,本不會輕易被打中。
然而對方先打了馬,再來打他,他一邊勒緊韁繩,儘量穩住受驚的馬,一邊又要躲避。
縱使躲過了先頭的那一鞭子,卻沒能躲過緊隨而來的第二鞭。
那條鞭子狠狠地抽在車夫臉上,鞭尾刮到了他的眼睛,他實在吃痛,下意識閉眼,於是又挨了一鞭。
頓時,整個人失去平衡,從馬車上摔了下去。
馬兒本就受驚,經此一遭更是發起了狂。
紀蕪坐在馬車內,身體好似無根的浮萍,在車廂裡飄來蕩去,腦袋狠狠地磕在車壁上。
疼痛令她的眼前一陣陣發黑,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暈過去。
她必須保持清醒,設法護住自己,不讓自己從車裡摔出去,若是可能的話,最好能夠嘗試控馬。
隻要她可以堅持住,就一定能夠獲救,因為常柏就跟在暗處。
如紀蕪所想,當馬車跟車夫受到攻擊時,藏在暗處的常柏便顯出身影。
若非他及時扔了個東西,車夫會傷到更重。
但讓常柏沒有想到的是,他已經亮出了定遠侯府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