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媽媽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侯爺,當初大姑娘為了救您身受重傷,嫁到侯府多年不曾有孕,已是……京都的笑話。”
“如今,您竟然……要娶大姑娘的庶妹為平妻,還要陛下賜婚,您讓大姑娘以後如何抬得起頭來?”
謝錚冷笑一聲。
他不欲再說廢話,目光落向王氏,“嶽母可是打定了主意,不肯交人?”
“我……”王氏下意識開口,想說自己不知道交什麼人。
然而觸及到謝錚冰冷的目光,到嘴邊的話,立刻就咽了回去。
紀明晟乃是她唯一的嫡子,亦是伯府將來的指望,她如何能拿兒子的前程去賭?可女兒那邊,她同樣心疼。
“好,我告訴你就是了。”心中念頭流轉,她再度開口,“我命人將她綁了送出京都,要送得越遠越好。”
“送去了何處?”謝錚緊緊盯著她,“還請嶽母莫要誆我,否則,縱使紀明晟參加秋試……”
“你……我隻吩咐讓人將她送走,彆再回來礙眼,哪裡知道送去何處?你若想找……”
王氏的眼中,閃過一絲痛快的惡意,“那就讓人去各地的尼姑庵裡找吧。”
聞言,謝錚眸光微縮,轉身大步離開。
——
因是傍晚,從京都離開的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跟隨出京的粗使婆子們,依次從馬車裡下來,或是去林中方便,或是自行活動身體。
還有的則去林中尋一些用來生火的樹枝,打算今晚就在此處休息。
唯有紀蕪,她仍被布條跟繩子捆得結結實實,嘴裡麵塞著軟布,既動彈不得,也說不了話。
她早已停止了流淚,此刻眼眸中死氣沉沉,沒有一絲波瀾。
從被綁起來送走直到現在,她沒食一粒米,也沒能喝到一滴水,腹中猶如刀割火燒,她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
馬車外,陸續從林中回來的粗使婆子們升起火來,說話聲隱隱傳來。
“欸,是不是應該給她鬆鬆綁,讓她去林子裡方便一下?”
“我看她沒什麼反應,估計不想方便,不然能那麼老實?”
“我也估摸著她應該不想,從出京到現在,她又沒吃沒喝的,哪來的需要方便?”
幾個粗使婆子七嘴八舌地聊著天,最初開口的那道聲音再次傳來。
“就算她不需要方便,咱們是不是也得給她鬆鬆?這人一直這麼綁著,隻怕不成吧?再者,都一天了,咱們晌午吃過,她可是滴水未進啊。”
“嗨,你操這個心乾什麼?就算不能一直綁著,才一天能有什麼事?再說了,咱們誰沒有餓過,一天兩天的餓不死也渴不死,沒事啊!”
“就是,你當時沒聽到夫人說什麼嗎?有什麼娘就有什麼女兒,這樣的賤蹄子,餓兩天能怎麼著?”
“可不!依我看啊,就餓她個兩天,也不給水喝,這樣回頭給她鬆開讓她緩緩,她才沒有力氣逃跑。”
一字字一句句,傳到紀蕪耳中。
她轉頭向車簾看了一眼,艱難地挪動著身體,從馬車裡坐起。
眼中的死氣沉沉漸漸散去。
不行,她還不能放棄,得想想辦法,決不能就這樣被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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