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的風停了下來,元知酌裹著遲奚祉的外袍,隻露出了半張小臉在他的肩頸處,她雪腮透著不淡的緋紅,摘了金器玉飾的一頭烏發散落在半空,時有時無地撩撥過他腕間新鮮的牙痕。
冷冽的朔風一吹,凍得直直叫人發顫。
大掌幫她擋住了麵前的風,受阻的凜風卻將她的青絲撩起,卷到身後,飛舞著和遲奚祉束起的長發交纏,竟徒生出纏綿悱惻之意。
涼亭到殿內的一段路,元知酌就昏昏睡了過去。
進到屋內,遲奚祉叫人將燈吹滅,用濕帕輕輕擦過元知酌額間的薄汗,她靜靜安睡著,嫵媚穠豔的小臉枕在他的膝麵上休息。
殿門關上,床榻旁,遲奚祉隻留了盞微弱的燈。
過了會兒,元知酌懶洋洋翻了個身,薄薄的眼皮照到光亮,她不深的睡意迷蒙轉醒,依戀般往他身上躲了躲,溫吞的嗓音囁嚅,“遲奚祉,你在乾什麼?”
“看設計圖紙。”遲奚祉拍了拍她的臉頰,似乎想讓她先彆睡,“起來看看你喜歡哪個?”
元知酌懶著身子不太想起,那處酸疼感伴隨著飽脹,有些難受。
她現在就想他抱著她睡覺,不想看圖紙。
遲奚祉卻不安分的手挑開了她心衣的細帶,隨意係上的心衣像是輕薄的綠葉飄了下來,他的掌心輕輕柔柔地蓋在了她的雪色上。
無可奈何的。
元知酌弓著身子躲了躲,接著從他身上爬起來,軟軟綿綿地支起身,還沒睜開眼,又跟沒骨頭似的趴在他的琵琶骨上。
“你大晚上的精力怎麼這麼好?”
等她緩了半晌,才慢吞吞去看他手裡拿著的圖紙,待到看清楚後怔了下,遲疑地問道“你要建宮殿?”
遲奚祉搓撚過她纖細的手指,“嗯,建一個行宮。”
“在京郊?”
“對。”
元知酌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他們現在不就是在行宮裡頭嗎?她疑惑問道“端熹園還不夠嗎?”
遲奚祉見她迷迷蒙蒙的模樣,耐著性子和她解釋,
“朕想在城西再建一個園子,沒有他人生活過的痕跡,朕無事便陪著你過去住上一陣好不好?朕不讓那些宮人跟著,就咱們兩個。”
元知酌睡意消下去了一半,澄亮的杏花眸盯著他,“怎麼突然想起要再建行宮了?”
遲奚祉沒搭腔,隻是拎著她的後頸讓她仔細看看圖紙,轉了話鋒,“你看你喜歡什麼樣的?”
元知酌這時候思維緩慢,她視線橫掃過去,翻了幾張也沒有拿定主意,倒是發現自己的審美和喜好與遲奚祉幾乎一模一樣。
她也不喜歡看這些東西,單單瞄了幾眼後,又重新歪斜著埋進他的肩窩裡,躲開了那微亮的銀燭,悶聲嬌語,“你明日再選吧,我困了,這燈亮著我睡不著。”
嬌憨得很。
遲奚祉收了那幾張圖紙,漆黑的眸子深沉,輕拍了拍她的脊背,笑著哄道“睡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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