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吃小半碗,她才搖搖頭,表示自己吃不下了。
沈子業並未勉強,將粥放到了一旁。轉頭見孟筂呆滯的坐著,他替她掖了掖身上的被子,說道:“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好好休息,要是有哪兒不舒服就告訴我,我去叫醫生。”
孟筂沒有說話,隔了好會兒才啞聲說了句謝謝。
小姑娘臉色慘白,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並沒有看他,呆呆的看著被子。
沈子業抬起手來,想要摸摸她的頭,但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他看著她,艱澀的說道:“孟筂,我很抱歉,我……”
他想解釋自己並不是在避著她,也不是不負責任的,可到底還是沒有說下去,輕輕的說道:“你好好養身體,等你好起來了我們再好好談談。”
他在接到沈延習的電話得知孟筂吃藥入院時整個人完全就呆住了,彼時他還在同客戶談判,吩咐助理訂了機票馬上飛了回來。
可站在病房門口,他卻不敢推門進來。他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也想不到,她那麼傻,竟然為了他做了這種傻事。
但無論怎麼說,這事兒都是他的責任。儘管他沒有想到他隻是出了一趟差,就出了那麼大的事。
儘管他從來沒有過躲避她的心思,但那晚過後他其實也是煩躁的。孟筂同他以前交往過的女友都不一樣,他顯然不能用同她們相處的方式來對她,這無疑是讓他煩惱的。
不可否認,她於他來說,是不太一樣的。但這種不一樣,也僅僅是讓他像哄小孩兒似的哄著她。儘管麵對著單純懵懂的她,他在生理上並非是全無感覺。但他知道,她是那麼的不一樣,一旦真正的確立下關係來,將意味著什麼。而他,從未想過要結婚,這也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他一直清醒的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卻沒有想到一切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他臉上的神情平靜,孟筂卻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她有許多話要說,但卻覺得疲累無比,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醫院裡隻留了沈子業,沈延習和孟其元都未再出現。孟筂的身體虛弱,時而清醒時而沉沉的睡著,但每次睜開眼睛,都能看到一旁的沈子業。他或是在處理文件,或是在沉思。但每次她醒來,他都會馬上注意到,詢問她是否要喝水或是上洗手間。
這一夜的時間很漫長,孟筂從未覺得時間過得那麼慢過。
到底還年輕,第二天她的精神明顯的比昨天要好了許多。醫生來查房後仍舊不見她父親和沈延習,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等沈子業拿了早餐過來,她輕輕的開口說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她說道這兒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些疲色來,說到:“也許你不相信,但我並沒有在鬨自殺,這隻是誤會。”
沈子業隻是嗯了一聲,沒說什麼,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能麻煩你叫我……叫沈延習過來嗎?”她並不想他留在這邊,本是想讓他叫她父親過來的,但她同樣不願意見到他,於是改口讓他叫沈延習過來。
沈子業看著他,她好像有些焦躁,他簡單的應了一聲好。
他知道她是在趕他走,但並沒有馬上離開,等著沈延習過來,這才拿上衣服走了。
沈子業走後孟筂焦躁的情緒漸漸的平複下來,她努力的對著沈延習擠出一個笑容來,沈延習卻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大男孩兒在瞬間紅了眼眶,說道:“阿筂,對不起,對不起。”
在這段時間裡,他自責過無數次。如果不是那天他將那些照片給她刺激到了她,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阿習,你說什麼,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這隻是一誤會而已,並不是像你們想的那樣……”她不願意讓好友自責難過,更不願意讓他知道她並不害怕死亡,甚至還隱隱期待著。
她的語氣是那麼的無力,但沈延習卻很配合,說道:“嗯,不是。醫生說了你現在需要靜養,腦子也要休息,什麼都彆想好麼?”他來時做了準備,拿出了一本小說集來,說道:“我給你念書好嗎?”
孟筂在這一刻想起了小時候來,小時候她喜歡看各種各樣的小人書,但又有太多的字不認識,於是便纏著他給她念書。他一向好動,雖是不喜歡乾這種活兒,但每每都還是會滿足她。
那時候那麼快樂的時光一去不複返,她怔怔的坐著,直到沈延習叫她她才回過神來。
孟筂知道沈延習的事兒多,他沒讀兩篇故事她就叫停了他,說道:“這兒有醫生護士在,不用擔心,你去忙你的事吧。”
她剛才將他叫過來,隻是想讓沈子業離開。
沈延習自是不肯離開,見她對聽故事沒興趣放下了書,說道:“我沒什麼忙的,前段時間剛忙過,現在我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我就在這兒陪著你,哪兒都不去。”
他說著打起了哈欠來。
孟筂想說自己不需要他陪的,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看著他眼睛下的黑眼圈,輕輕的說道:“那你睡一會兒吧。”
這兒是單人病房,房間裡還有一張單人沙發。沈延習也不客氣,過去躺了下來。但他是不可能睡得著的,睜著眼睛看了會兒天花板,突然開口問道:“阿筂,你是不想見到沈子業嗎?”
他輕易的就看穿了她那點兒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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