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真真想起潘家小兒的蹴鞠球,叫人去尋了出來交與阿音,揶揄道:“這事得阿音去才好。”
阿音笑著接過彩球,此處淩亂不堪,多待無益,章回目送她們離去,忍不住問道:“謝管事,這女子是誰?”
謝勇哭笑不得道:“除了我們大人的夫人,還能有誰?”
章回不信,沒聽說檀大人成親了,且她是姑娘打扮,怎麼又說是檀寧的夫人?
此人隻知埋頭做事,於外頭的事一概不理會,竟連池真真是誰都不知道。
池真真隱約聽到兩人對話,出門前回頭看了一眼,章回還愣在原地,被她看得莫名局促,低下頭不敢再看。
大門外不遠處一堵白牆後麵,有個梳著垂發圓髻的小娃娃探頭探腦,約摸三四歲的模樣,臉上全是可愛稚氣,看到阿音手中的彩球,立時眼裡冒光跑出來,後頭伸手的人想將他抓住已來不及。
阿音覺得好玩,將彩球輕輕拋過去,逗得那小兒咯咯笑起來,胖胖的小身子抱住球笑得很開心。
池真真目不斜視地坐上馬車,等阿音跟上來,問道:“不去與潘公子道個彆?”
那躲在牆後的人必是潘公子,阿音摸摸自己臉上的肉,惆悵地輕歎道:“姑娘彆笑我,他雖然沒有大人生得好看,可說話的樣子太溫柔。”
池真真也承認,單聽潘公子說話便知,脾氣好得不得了,瞧他帶幼侄玩耍的模樣,想來潘家人相處融洽,能嫁進這樣的人家應是有福氣之人。
馬車駛離葉兒牌坊,拐彎處原慶的麵容一閃而過,池真真心頭狂跳,小心地往後瞧去,看見他就站在綠樹下,目光追著她坐的馬車,漸漸變成一個黑點。
他定是知道她會來池園,守在那裡看她去了又回。
原慶並不是值得池真真銘記於心的人,她巴不得永遠不用見到他,可近些日子檀寧不再提起他的名字,也不見他往明桂雲居送東西,池真真反而狐疑多想,或許他與檀寧之間已不再來往?
她有些拿不準,正在心裡思索緣由,忽聽阿音說道:“那不是二夫人?”
二夫人指的是段氏,池真真順著她指的方向往外看,果然是段氏同兩位衣著光鮮的夫人從一間茶莊裡走出來,身邊跟著的人手裡還提著些采買之物。
池真真有幾日沒見著段氏了,便叫了聲:“嬸嬸。”
段氏正與人說笑著,聞聲轉過頭,隻見一輛馬車剛剛停下,池真真帶著丫鬟下了車朝她走過來。
與段氏一起的兩位夫人隻覺眼前一亮,詫異她竟有個如此貌美的後輩,段氏喚了一聲“真真”,便不知該說什麼了。
她與池小誌另有宅子住,除丫鬟與小廝各有一人外,隻請了對老夫妻充當門房與廚娘,所以彆人隻知她是守著寡,膝下有一子,在燕京沒什麼親戚,那這麼大的侄女是哪裡來的?
且池真真身邊帶有護衛和丫鬟,那模樣那氣派一看便知不簡單,段氏必在她們麵前隱瞞了什麼。
“這姑娘好看,今年多大了?”
“平日在家都做些什麼?”
“你是段家妹子的侄女?”兩個婦人你一言我一語,池真真往段氏身邊站了站,方瞧出她的不甚自在,嬸嬸這是……不願讓人知道她是誰?
阿音看不過眼要開口,池真真攔住她,笑了笑說道:“我與段嬸隻是從前住得近,大家熟悉才跟著叫一聲嬸嬸。今日恰好遇見,可惜嬸嬸不得方便,那那改日再聊。”
段氏趕緊點點頭,看著池真真進了茶莊才鬆了口氣,真真一向不大出門,尤其檀寧將她保護得很好,並沒什麼人知道段氏母子在京城有什麼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