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莊的夥計見來了客,殷勤上前服侍,阿音氣乎乎說道:“二夫人也太欺負人了!”
池真真低垂眼眸,無奈道:“咱們又不住在一處,她總要過自己的日子,叫人知道與我的關係,怕是不大方便。”
不想叫人知道自己的侄女做了外室,她能理解段氏。以往是她將自己想得太重要,當他們是一家人,嬸嬸與小誌都離不得她,原來,她是被人嫌棄的那個。
回明桂雲居的路上,阿音一直悶悶不樂,幾次想開口卻又沒說什麼。
池真真看不得她這樣,說道:“你有話就說。”
阿音慌慌地道:“姑娘,咱們離開大人以後該怎麼過?”
姑娘想離開大人,必定有姑娘的想法,她沒有追問其中原因,而是問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沒有檀寧的庇護該怎麼過?
池真真搖搖頭,她亦不清楚。從前哪怕離開檀寧也是靠著他過活,如今雖買了宅子,不再是無處可去,可這樣就能真正離開他了嗎?
回到明桂雲居的兩人本有些蔫蔫的,池真真也沒精神尋檀寧興師問罪,倒是小丫頭香兒遞上一張帖子,打開一看,竟是熟悉的字跡,從前尋的那位女先生送來的。
女先生姓施,是個講究人,來之前特意送了信來,說明日正式搬過來,池真真不由振奮精神,吩咐茜兒等幾個再去撥給施先生的院子可打點好。
等一切確認都準備妥當,也到了晚膳的時候,茜兒來正屋回話,英兒將她扯住,往後走了兩步才悄聲道:“大人回來了,阿音說姑娘正不高興,叫咱們都躲著些。”
姑娘不高興,大人也會不高興,隻不知這次會鬨多久。
沒想到片刻後屋裡檀寧開始叫人傳飯,擺在桌上的菜多了兩道,是他從外頭酒樓帶回來的,一道煎魚,一份羹湯,說是用過覺得好,特意給池真真嘗嘗。
池真真領了他的心意,每一道都用了幾口,味道確實不錯,正想同他說一說池園改建之事,檀寧倒先開了口:“今日你去看過池園,可覺得驚喜?”
驚喜沒有,驚嚇不小。
又聽他道:“我知道你喜歡池園,特意去工部請了個極擅建造園林的匠師,他家祖孫三代都在工部做事,家學淵源,必能讓真真滿意。”
他還邀上功了!
池真真放下牙筷,一臉認真地道:“我當然滿意,章先生將池園全給拆了,想必要蓋座宮殿出來,日後燕京城的人不知皇城也得知道葉兒牌坊的池園,你說是不是?”
聽話聽音,檀寧登時覺得不對勁,小心問道:“你生氣了?”
“我怎麼會生氣,你是為我好,我知道的。”她努力作出懂事的模樣,實則拚命在克製自己的脾氣。
檀寧連忙解釋道:“章回一家三代都是名家,他畫的圖我看過,實在是妙……”
她更想冷笑:“你連圖也看過?怎地我從未聽你提起,你不覺得,在做這一切之前,該問一下我的想法?”
“對對,真真要改哪裡都行,讓章回重新畫圖就好。”
早在池真真買下池園之後,檀寧就想好了怎麼討她的歡心,池園改建亦是生辰禮之一,他本想二十一日當天告訴她讓她歡喜,不過當晚兩人春風一渡,回城後又幾日不曾好好說話,便一直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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