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看?”
“卑職……”
想了想,丁長捷便說道。
“卑職以食色性也,這也是人之常情。那位江記者如此扣帽子,實在是太過了。不過,李長官,這人素來以找噱頭為名,在國內就是如此,那篇《熊本暴行錄》就出自他手。”
所謂的“熊本暴行錄”指的是軍隊不僅將熊本市無差彆夷為平地,甚至還發生了大量的暴行。
原本李毅安就對此事極其憤慨,這讓本就極其生氣的他,怒聲道。
“正義乎?報複乎!就是報複怎麼了!第六師團有三成的人都來自熊本,他們能在南京搞大屠殺,我們報複一下怎麼了!”
李毅安厲聲厲色的說道。
“他去過南京采訪過幸存的同胞嗎?去熊本采訪過前線的將士嗎?報複!不報複,為什麼去那裡!”
深吸一口氣,李毅安說道,
“原本我隻以為,這樣的人隻是為了揚名,現在看來,這樣的人是無恥!對熊本妄加評論,對我們這裡也是!”
李毅安抬起頭說道。
“了解過為什麼設立特約茶室嗎?知道特約茶室的侍應生都是什麼人嗎?知道她們的服務對象是什麼人嗎?”
接連幾個反問之後,李毅安怒聲說道。
“逼良為娼……他去采訪過嗎?讓他說說,裡麵有哪一個是被逼的!”
李毅安之所以這麼生氣,就是因為這句話——公署為求捐稅縱容奸商逼良為娼。
這個帽子扣的,李毅安怎麼可能不生氣。
“從三寶顏到山打根,我到了的第一件事,就是監督妓院,院裡的華裔女子必須無條件放良,而且禁止華裔婦人從事此業,逼良為娼,逼誰了?”
而李毅安生氣的原因,並不僅隻是如此,而是某些人高高在上的姿態。
“現在婆羅洲有四十萬正值壯年的單身漢,在沒有解決女人的問題之前,他們是有需要的,非要站在道德的高度去指責這一切,就是雞蛋裡挑骨頭,就是不知民間疾苦!”
在山打根和所有的南洋城市,妓院都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存在,因為存在著大量的單身華工,這種被官方認為合法的機構,有其曆史的必然性,也滿足無數單身華工生理上的需求。
李毅安能做的是什麼?
解救其中的同胞,建立檢查防疫製度,同時嚴禁同胞從事這一行業,為了規範管理,才弄出了“特約茶室”加以掩飾,而裡麵的侍應生都是外國人,大都是菲律賓女子。
“作為記者,不能追本溯源,看到問題的根本,反倒是為一己之私,不惜歪曲事實,蠱惑他人,實在是無恥至極!”
深吸口氣,李毅安抬起頭,直視著丁長捷,問道。
“自己老婆孩子熱炕頭的不說,甚至心裡還尋思著找個洋學生,對普通老百姓何種吹毛求疵,這樣的人,該怎麼處理?”
……
處理一個人很簡單,但是處理一件事情卻很困難,丁長捷前腳剛離開後,勞工處成濟德又過來了,上門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了當要求必須確保“特約茶室”的經營。
“李長官,這關係於數十萬,甚至未來數百萬勞工的福祉,請公署妥善處理茶室一事。”
成濟德之所以這麼緊張,是因為他擔心公署會下令關閉茶室。
“放心吧,茶室關不了,現在是,將來也是,但一定要做好登記和防疫工作,同時,還有絕對禁止有同胞在茶室裡工作,任何一家茶室,一經發現,無論是否逼迫,就必須以逼良為娼的嚴加處理,沒收其經營以來全部所得,總之,一句話,茶室可以有,但是絕對不能有我們自己人。”
至於外國人……就是過來撈金的而已。總要給廣大東南亞婦女一個就業渠道吧,當然了,將來當個菲傭、越傭、緬傭什麼的,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等到婆羅洲發展起來之後,總需要廉價外勞的。
“那卑職就放心了。”
在成濟德長鬆口氣的時候,李毅安卻長歎道。
“可是我放心不下啊!現在是四十萬單身勞工,將來呢?是上是百萬,是幾百萬,茶室是可以喝茶,但是生育呢?一個國家沒有生育率,那來的什麼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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