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穀,作為暹羅的首都,在過去的兩年中發展是極其迅速的,不僅人口突破了解r70萬,一座座工廠出現在這片土地上,而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燈紅酒綠的廣告牌,寬敞的街道上,跑著各種小汽車,和他們美國留學時見過的城市很像。
但那華麗的景象隻局限在市區的一部分,尤其是新城區,有著最多的唐人聚居區,也是曼穀最繁華的區域。
而在城市的很多地方,則是一些平民公寓、甚至棚戶區等等,住著為曼穀這個新興城市運轉貢獻血汗的最底層的勞苦民眾們。每年都有數以十萬計的人們從鄉村來到曼穀,尋求夢想中的生活,但他們大都生活在肮臟的汙水橫流、蚊蟲飛舞的棚戶區裡。
這是資本主義最現實,最赤果果的一麵。
但是在很多時候,這一切都是月之陰影麵,是不為人們所注意的。
清晨,在三輪摩托車的“突突”聲中被吵醒的張協,這邊剛從旅館老舊的木床上坐起身,就聽到了外間傳來的笑聲。
那是孩子們的笑聲,還有其它的聲音,肯定是電視裡傳來的聲音,現在電視裡正播放著節目。
這邊剛一出門,就看到幾個孩子圍著電視,正在那看著動畫片,伴隨著電視機裡湯姆貓被吉米老鼠各種戲耍,孩子們不斷的哈哈大笑著。
肩膀靠著門柱看了一會,張協見一旁的妻子已經洗漱好了,便說道。
“一會收拾一下,我們去大使館!”
“這裡可以穿旗袍了嗎?”
看著妻子充滿期待的眼神,她身上穿著的還是在滇省時的衣裙,張協點了點頭,
“肯定是可以的,你沒看這裡的女人穿的都是五顏六色的嗎?”
不一會,妻子就換成了一身旗袍,這些年一直壓在箱底,因為旗袍也好,洋裙也罷,都是小資的情調的象征,但是女人總是愛美的,現在能穿了當然是會穿的,甚至於她還化了一個淡妝。
看妻子精心打扮的樣子,張協心緒卻顯得有些複雜,良久才說道。
“好了,我們一起去大使館吧。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很快就能到南洋了。”
十幾分鐘後,張協、張福化一行人就到了南洋大使館,與想象中的不同的是,在距離大使館上百米的地方,就有鋼製拒馬阻斷了道路,拒馬後方有架著機槍的吉普車,還有荷槍實彈的軍警。
“這裡……怎麼會是這樣?”
張協疑惑時,張福化則輕聲說道。
“我昨天晚上看了一會新聞,好像曼穀之前發生過幾起恐怖襲擊,在北方的山區,還有叛亂分子。”
“那不就是……”
不等張協說完,張福化就伸手“噓”道:
“彆亂說話,這裡是曼穀……”
雖然他們是唐人,但是因為沒的護照,在進入大使館時仍然頗費了一番周折,到最後幫助他們通過關卡的居然是他們的大學畢業證。
步入使館的那一刻,外麵的世界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外頭的熾熱,猶如滾滾熱浪,逼得人無處可逃。而在這裡,一股清涼如涓涓細流般的微風悄然襲來,讓人不禁打了個寒戰,仿佛從酷暑中瞬間步入了初秋的清晨。
幾個孩子更是對這股突如其來的寒意感到驚奇,他們縮了縮脖子,稚嫩的臉上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其中一個孩子甚至忍不住輕聲嘀咕:“這裡可真冷啊。”
張協深吸一口氣,感受著大廳內彌漫的涼意。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牆角的幾個出風口上,心中了然:
“這裡應該裝了空調。”
在使館的大廳裡,他們看到有不少人在那裡排著隊,其中居然也有一些和他們一樣的人——他們身上的衣服顯露出了來曆。
“不是說所有的唐人都能申請南洋護照嗎?”
一個人有些激動的喊道。
“我們一家人千裡迢迢,就是為了到南洋去,你們怎麼能不讓我們去呢?”
“先生,那都是老黃曆了。”
使館的工作人員解釋道。
“五年前,南洋就已經收緊了僑民護照,三年就停止頒發了的,先生,南洋你雖然去不了,但是可以去馬來亞、去泗水、去棉蘭老,而且留在曼穀也很好啊,如果你願意留在本地的話,有唐人互助會給你提供幫助,很快就可以幫你解決住房和工作問題,如果你需要的話,還會提供一筆資助,幫助你在這裡落腳,雖然比不上南洋,但是我們都是唐人嘛,肯定會互相幫忙的,相信您以後的生活也不會差的,將來孩子也可以送到南洋讀大學啊。”
前方傳來的話聲,讓張協和張福化等人無不是麵麵相覷,曾幾何時,南洋的護照是隨便發,隻要願意就可以到領事館領取,而東南亞的僑胞隻要願意就可以申領僑民護照。可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可是今時早非往日,彆說是南洋護照,就是南洋的僑民護照也都停止頒發了。提高進入南洋的難度,本質上是為了保證東南亞各地,尤其是一邦兩區的唐人人口數量不至於因為南洋而流失。
當然,這也是發展的必然。
畢竟,現在的南洋,也需要提高自身的門檻。
“我們也不會被拒之門外吧。”
終於,輪到張協時,他連忙把剛剛填好的表格遞交了上去,穿著西裝襯衫的使館工作人員拉過他的表格,看了一眼,便驚訝道。
“本科畢業於西南聯大,在麻省理工取得數學碩士學位。”
他驚訝的看著麵前這位看模樣也就是四十歲左右的青年學者,說道。
“先生,是想要申請去南洋的簽證嗎?”
“去南洋?可以去嗎?”
張協有些疑惑的問道。
“彆人不可以,可是像先生您這樣的人才,南洋的大門隨時都是敞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