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高卓猛錘桌子,“這是什麼道理!”轉身高喊道:“拿碗來!”他也要一醉解千愁。
驛卒很快奉上一副新碗筷和酒盞。
唐高卓自力更生,拿起酒壇往碗裡倒酒,酒香清冽酒液澄亮,奇道:“偏僻驛站有這種好貨?”
耿鴻解釋道:“祝娘子剛派人送來的。”
娘子,姓祝,一個女人的稱呼。唐高卓很快將人對上號,跟著他們一塊去行營探親隊伍的女主人。
萬宜民提醒道:“這酒烈得很,慢點飲。”
唐高卓小飲一口,感慨道:“好酒!”很快放下酒碗,問道:“驛站內外隻有前後四個南衙軍士守著?”
耿鴻手往後一指,是驛站上房的方向,“陸侍郎的房間和他的仆從都被看管起來。”
冉智明:“就這麼押在驛站裡?”
唐高卓:“不然呢,行營太遠,昌寧的縣官還坐在這兒沒上任呢。”把人扔進縣衙大牢算什麼道理。
冉智明不得不為萬宜民等人捏把汗,“萬兄上任要接這燙手山芋?”
萬宜民等人身體不禁一顫,他們何德何能敢關押一位緋袍官員。
唐高卓腦袋往桌子中間湊,低聲道:“陸侍郎在城裡賃了一處宅子,鄭郎中住進去。我剛才特地去瞧了一眼,團團圍住,連隻蒼蠅都飛不出來。”
過公堂?吳越這副架勢顯然是要動私刑的。吏部侍郎,五姓七望出身的小郎中,在掌兵的皇室宗親麵前微不足道,尤其這位宗室子並不在乎名聲。
刑部隔空和吳越範成明“合作”過幾次,對二人的風格有所了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其他人聽到消息心中一愣,鄭奇文搬出去他們知道,但卻不曉得宅子是陸德業賃的,位置在何處。不曾想唐高卓居然知道,隊伍裡能人多呀!
冉智明恍然大悟,“原來今天世子是真動怒了!”
官場上混久了,很多人怒不是真怒,喜不是真喜,假麵見多了。
杜喬實事求是,“河間王世子有公心。”比起一群酒囊飯袋甚至為非作歹的宗室子弟,稱得上鶴立雞群。
耿鴻拍著杜喬的肩膀,“高卓,你不知道長林因禍得福。”
唐高卓疑惑,“福?”
他們淪落至此還能有什麼福氣,杜喬在兩衛有關係,難不成能幫他轉圜一二……
耿鴻哈哈大笑,“官場失意情場得意,他和趙娘子……”
杜喬趕緊把酒遞過去,“喝酒,彆多話!”
耿鴻暢快接過,“我哪天能喝你的喜酒?”
杜喬悶聲道:“等著吧!”
杜喬的官場注定失意,情場上稍有進展也微不足道,連他都掙不開枷鎖,遑論其他人。
唐高卓:“悶酒喝了這麼多,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怎麼打算的?”
擺在麵前兩條路,要麼辭官做好再不入仕的打算,要麼吃下悶虧留在本地任職。
不出意外,桌上所有人似乎都認命,沒有辭官的打算,包括杜喬。
唐高卓身體微微後仰,看來竟有幾分豪邁的姿態,“我會辭官!”
這是他們聽到第一個明確舍棄官身的人。
萬宜民老成持重道:“高卓,勿要意氣用事。長安有長安的繁華,但地方也有地方的清淨。”
唐高卓說下一句話,“然後棄文從武,投到兩衛軍中去。”
自家人知自家事,旁人被從長安衙門中踢出來多是受了身世連累。唐高卓再加上一條,專業能力不足,各種律法實在背的頭疼。
但試問一個剛入仕的愣頭青如何能和積年的老刑案相比。
君子習六藝,唐高卓隨身攜帶弓箭,一路上打獵給他們打牙祭,看得出來武藝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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