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亦是迷茫,“不知道。”
趙瓔珞一臉憂慮,“那片地還買麼?”
段曉棠沉吟片刻,“看明月的意思,陳牙人也在莊子上等著。”
元家的風波,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層層漣漪,被長安城中的高門看在眼裡。
隨著南衙閉門會議結束,其中內情不斷向外擴散。
南衙對過賬,諸將和元宏大私下沒多少來往,畢竟他又不管事。
元宏大邀請過左驍衛將官去家中宴飲,這是集體活動。
理所應當的團建,若從這兒挑刺,滿長安沒有一個官無辜。
不是一起上朝會嗎?
次日恰逢朝會,吳越挺身而出,出麵彈劾元宏大,身為大將軍卻不臨事,懈怠武備,玩忽職守。
這個理由,怎麼說呢。
非常無恥!
元宏大被架空,不是南衙上下所有人默認的嗎?
他若真伸手,反而是不識抬舉了。
吳杲罕見地發揮大吳的行政效率,幾位宰執你一言我一語,最後一致同意。
削去元宏大所有官職,包括最重要的大將軍,隻留下一個國公爵位。
大量中低級官員雲裡霧裡,看不懂這一場“鬨劇”。
隻能確定一件事,元宏大的倒台絕非玩忽職守那麼簡單。
鬱修明和柯樂山昨日在家中反複推演,猜測大約某地爆發大戰,才讓範成明等人緊急歸營。
可今日上朝之時,每個人都諱莫如深,隻隱約聽聞昨日南衙所有休沐的將官集體歸營,北衙禁軍出動,查封了邢國公元家。
若是南北衙之爭,今日武將行列,為何沒有一絲火氣。
哪怕吳越彈劾元宏大,是如此可笑的理由,竟沒有一人出言,心照不宣地保持集體沉默。
大朝會散去,鬱修明特意經過柯樂山身邊。
後者低聲透露,“邢國公擅自調兵。”
兵部這方麵消息,總是更靈通一些。
鬱修明恍然大悟,難怪武將們沒言語,這種事誰敢沾。
武將們的沉默,是出於對這類敏感事件的忌憚與回避
昨日範成明等人跑那麼快的緣由,就能理解了。
真正蠢蠢欲動的,不是武將,而是勳貴。
元宏大肉眼可見和南衙不親近,更樂意和那些國公、郡公玩。
白雋長歎一聲,暗道免不了再交代一回。
為何一天天的,沒點好事!
轉頭看到莫良弼同樣愁眉不展,便問道:“譚國公與他有來往?”
不用多辯解,長安城但凡想賭兩手的勳貴,哪個和他沒交情。
莫良弼沉聲道:“和他借了他幾百金。”
久賭必輸,莫良弼在外頭欠賬一堆。
白雋打量周邊沒有閒雜人等,悄聲問道:“他沒讓你辦什麼事吧?”
莫良弼立即道:“沒有。”大概沒來得及。
話音一轉,“他若真栽了,債是不是不用還了?”
有些不厚道,但是人之常情。
白雋歎道:“有借有還,”一副慷慨激昂的正義模樣,“往後燒給他便是。”
打定主意,往後絕不借錢給莫良弼,不然這老小子非得盼自己倒黴。
元宏大真正的罪名不是擅自調兵,而是他調兵為何?
不知皇帝到底掌握了多少內情。
右武衛公房內,段曉棠坐在椅子上,雙腳抬起放在桌麵上。
雖然朝會上沒站多久,總覺得腿腳辛苦得很,非得如此才能放鬆。
旁邊的範成明坐相沒好多少,歪靠在新盤起來的火炕上,雙腳懸於炕外。
因為段曉棠不許他脫鞋。
手裡抓著一個梨,咬得哢哢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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