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琮月站在門外,聽書房裡的叫聲。
“侯爺,侯爺,您輕點!”
“你這樣美味,叫我如何忍得住?”李延德的聲音滿是急色,又聽得裡麵筆落了滿地,書案相撞的聲音。
薑琮月聽了會兒,麵無表情說:“走吧。”
丫鬟屏住呼吸,一句話都不敢說。
侯爺也太荒唐了!
嫁過來就早知道有這一天,可真經曆時她還是喘不過氣。
薑琮月回正房去洗把臉。
雕花窗欞下,盛著臟水的銅盆裡,李府的丫頭敷衍地扔了塊帕子給她洗臉。
“夫人彆挑,侯府上有老下有小這麼多主子,您省著點用是應該的。”
“您都聽見了,書房也忙著要水呢。”
春花翻了個白眼,一雙爪子上白白淨淨的,透著名貴的玫瑰香氣。
那是侯府主子才能用的西洋香膏味兒,作為侯夫人也沒分到幾兩,薑琮月一聞就知道給她偷了。
不過是李延德一陣子沒來正房,下人就敢這樣作弄她。
春花是家生丫鬟,仗著被李延德調笑過幾句,就覺得她不配當主子。
春花本來等著看這位高貴的夫人受屈辱的表情,侯爺都幾個月沒來過夫人房裡了,她身為人妻拿不住侯爺的心,憑什麼當夫人?
再說,侯爺這就納新人了,到時候薑琮月是不是主子還不一定呢!
可沒想到薑琮月根本沒如她所願有表情。
隻是不疾不徐地用蔥白的指尖撥了撥水,說:“放那兒吧。”
於是她便看著薑琮月慢條斯理擦乾淨了手,拿起篦子梳自己的鬢發,理得整整齊齊。不過一個庶女,竟有嫡妻的做派。
春花心裡多少滋生出不甘心,還要再諷刺她兩句,大丫鬟談書就啐了她一聲:“出去!”
把那個眼高手低爪子臟還瞪著眼的丫鬟趕走了,談書才抱著水盆,快步走去下人屋裡,嘩一聲潑在春花的床上。
“呸,真把自己當東西了!”
談書翻著白眼,手腳麻利地把春花的被子又團了幾團,爭取讓每一塊布都浸透臟水。
另一個丫鬟論琴打了井水回來,薑琮月就著洗了臉,描眉上妝,容貌秀美端莊,依然如以往的任何一日一般嚴謹得體。
她倆都有些擔心地看著薑琮月,怕她為侯府要納新人的風言風語難受。
薑琮月卻平靜地說:“今日估摸著侯爺就要提新人的事了,趁著公爹婆婆都在,他也好過了明目,把人抬進來。”
“……夫人!”論琴忍不住道。
“我不在乎他納妾。”薑琮月目光清醒,“隻要他把我當正妻,我有侯夫人的位置,就永生永世不用回薑府。”
對於侯府這些亂麻來說,薑府才是真正的地獄。
兩個丫頭露出苦笑。
可做好了準備,等薑琮月真見到人的時候還是頓了一下。
“見過姐姐。”
趙秀雅粉麵微紅,透著初為人婦的嬌羞水嫩,身軀盈盈地向她見禮。
薑琮月片刻後才緩過來,開口:“是你?”
趙秀雅立刻垂下雙睫,盈盈欲泣:“姐姐是怪小雅了嗎?小雅不是故意的,隻是想為姐姐和表哥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