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看著陳貴妃的容顏,忍不住道:“娘娘,其實您是後宮高位嬪妃中唯一有皇子的人,皇上這些年也對您頗為優待,未必沒有可能封後。”
“況且,就算您不願意,您也是最適合的人選啊……”
“適合?比本宮適合的人多了去了!你這愛操心的性子,還比本宮適合當皇後呢。”
女官霎時嚇得跪下去:“娘娘說笑了!”
陳貴妃沉出一口氣,發愁道:“大皇子雖說是本宮生的,可從小在宮外長大,就跟本宮不親。他的性子陰沉,本宮跟他多說一句都害怕。”
“你去告訴大皇子,近日千萬不要動什麼心思,把本宮推上後位!”
陳貴妃傻吃捏睡了一輩子。小時候靠爹努力,進宮了運氣好一舉生下第一個皇子,連養孩子也沒操什麼心,皇帝當時厲行嚴格教育,把皇子送到宮外教養,說是要吃苦長大,才不會覺得榮華富貴唾手可得,變成沒有上進心的廢人。
由於陳父實在是太過努力,她的地位水漲船高,十幾年一路從美人到為嬪為妃,她爹還不肯善罷甘休,硬生生靠自己努力把女兒送到了貴妃。
如今,還在努力要保她為皇後。
連她兒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貨,不過二十出頭就已經被大片朝臣評價為心機頗深,喜怒無常。
不過政治手段還尚可,皇帝對他整體是很滿意的,認為是自己嚴厲教育下出的能吃苦的人才。
陳貴妃實在是怕了,怕自己會被爹和兒子一路向上推舉,那個位置她拿不住,從來沒管過事兒。
她隻能燒香祈禱這兩人彆太努力了。
她對皇後也沒惡意,隻想在好姐妹的庇護下一直傻吃捏睡。
可她真怕爹和兒子為了野心對皇後乾點什麼。
陳貴妃扶著頭,突然問:“大皇子呢?”
此刻,皇後宮裡也迎來了一位罕見的訪客。
大皇子道:“兒臣來拜見母後。”
他看向一旁,問候道:“許久不見,皇妹怎麼也在這裡。”
二公主笑了笑:“大哥能來,我當然也能來。不過還請大哥坐下,今日我有事要辦。”
皇後咳了咳,看著二公主,心裡不太妙。
她向來不管二公主,也是不敢管。因而此時也隻是微笑著,和藹道:“二公主有什麼事,要母後做主?”
二公主抬眼看向殿外,不出所料,很快便有人報:“謝小姐來拜見。”
皇後眉頭一跳,她沒召見謝錦屏,謝錦屏怎麼突然來了?
要是平時,皇後還能想是謝錦屏又出了什麼主意。可結合上二公主的那句話,她不妙至極。
不會是這個蠢貨乾什麼被發現了吧?
皇後閉了閉眼,道:“本宮身體不適,不想接見外人,讓她回去……”
“不,不用。”二公主打斷了她,難得不顧禮數,她平時還是會給皇後麵子的。
皇後心中警鈴大作。
繼母和最受寵的前妻女兒,她被這個身份限製,什麼也不能表現。
隻能稍微嚴厲道:“阿昭,本宮不想見。”
“娘娘彆著急,免得傷了病體。”二公主抬了抬眼,眼睛不動地笑道,“請進來。”
皇後氣得攥緊了被子。
乖戾!
她從前就一直記得二公主的這性格,對她多加避讓。
可是這些年二公主長大,對她也還算禮貌,皇後還以為她乖張叛逆的時候過了。
可沒有。
二公主還是那個說乾什麼就敢乾什麼的性子。
二公主抬起頭,笑看著大皇子:“皇兄,有人拜見,我們不方便在這,去屏風後麵躲一躲吧。”
皇後滿頭冷汗,隻覺得病體殘軀,竟然讓她無力抗拒一個小輩。
屈辱不甘、病臥在床的殘敗之感霎時讓她十分痛苦,卻還要竭儘全力想辦法解決謝錦屏這個蠢貨的後患。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是感覺這幾十年的艱辛統統擠在胸口,讓她想要放棄。
可是家族還在啊。
皇後忍著冷汗,終於睜開眼。
謝錦屏一走進來,就慌張拜下:“娘娘!求您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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