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前朝時,先皇就有削爵的心思。
近些年攝政王主政,更是大肆清理門閥世家。
長慶侯府這個爵位,本就是因為尚公主沾上皇家血脈才得來的。
若是在這種時候讓養子襲爵,絕對是自尋死路。
前世,她用大把銀錢上下打點才抹平這件事。
可這一世,這冤大頭她不當了……
果然,原本熱絡的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周帷靜默片刻,勉為其難開口:“既如此,不如對外宣稱這兩個孩子是你我大婚前通房所出,一直養在莊子上。如今你入府三年無子,便抱養在膝下。”
謝妙儀不緊不慢輕聲細語:“看這兩個孩子身量,像是四五歲的模樣,可五年前正值先皇駕崩……”
“謝妙儀,慎言。”周帷神色一凜,厲聲打斷她的話。
“侯爺,妾身可以閉口不言。但若一定要將這兩個孩子硬充作您所出,且不論能不能堵得住族中耆老們的嘴,隻怕禦史言官們首先便不會善罷甘休,若是傳到攝政王耳中……”
“你先回去,此事稍後再議。”周帷再次厲聲阻止她繼續往下說。
“侯爺一路舟車勞頓,您早些回去休息。母親,最近天乾易燥,您也多保重身子。”謝妙儀止住話,恭順謙卑地行禮後才告退離開。
轉過身的那一刹那,眼底一片冰冷。
這就怕了?機關算儘的長慶侯也不過如此。
上輩子識人不清她認栽,可既然有機會重來,所有害過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周老夫人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慢慢皺起眉頭:“妙儀一向有分寸,從來不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是不是我們太心急了,讓她察覺到了些什麼?”
周帷冷聲道:“無論她願不願意,兩個孩子都必須記在她名下。”
“在事成之前,彆做的太過。”侯府還需要她上下打點。
“母親放心,不會讓您等太久。”周帷意味深長道。
周老夫人滾動著手中的佛珠歎口氣:“說到底是妙儀命薄,擔不起這侯府主母之位折了福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謝妙儀回到住處錦繡院,立刻關上門將心腹大丫鬟玉竹叫到跟前壓低聲音吩咐:“你到外頭去打聽打聽,侯爺與我成親前,是否在外頭有過孩子。”
另一個大丫鬟半夏搶先驚訝出聲:“小姐您是懷疑那兩個孩子……”
謝妙儀沒有說話,隻是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兩個丫鬟對望一眼,眼底都是震驚之色。
欲言又止半晌,玉竹急匆匆出門。
謝妙儀從鏡子裡看著她慌亂的腳步,淡淡開口:“把我的香匣子取出來。”
謝家在江南做香料生意,她從小耳濡目染,自然精通此道。
可惜自從嫁到侯府後,她忙於管家,已經很久沒有閒暇時間擺弄這些東西。
謝妙儀伸出手輕輕撫過匣內的瓶瓶罐罐,突然又輕又柔莞爾一笑:“當年初學製香時,師傅便說過,香藥不分家,藥食本同源。嗬嗬,溫柔刀啊,向來是刀刀割人性命還不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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