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住哪裡都一樣。”趙素蘭幽怨:“隻是苦了兩個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親生父親,卻連個正經名分都沒有。還要被我連累,一起擠在這逼仄的院子裡。”
周帷心中頓生愧疚:“蘭兒你放心,我一定儘快讓我們的孩子名正言順記在族譜上,也一定會明媒正娶迎你進門。”
趙素蘭眉宇間染上幾分輕愁:“也不知這種沒名沒分的日子還要過多久。你那夫人謝氏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我受點委屈無所謂,但鴻兒和嬌嬌……”
她輕輕歎口氣:“罷了,或許,我們母子三人從一開始就不該回來。”
周帷更加愧疚:“蘭兒你彆這麼說,隻要有我在,就絕對不會讓你們受委屈。我這就叫管家過來給你們置辦些東西,以後若還缺什麼,你儘管吩咐下去。”
趙素蘭依舊人淡如菊,眼底卻露出一絲笑意:“我要的從來不是這些身外俗物,隻要我們一家團聚,蘭兒便知足了。可既然侯爺非要給,也不能拂了你的好意……”
周帷越發滿心憐愛,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安頓好母子三人,周帷回到周老夫人處陪母親用膳。
剛用到一半,他的貼身小廝帶著玉竹的話匆匆求見。
周帷氣得當場摔筷子:“果然是低賤的商戶女,心思竟如此之多。”
周老夫人也眉頭緊皺:“原以為妙儀是個懂事的,沒想到竟如此不識大體。國喪期間致外室有孕生子是大罪,若傳出去,連累我們長慶侯府滿門不說,她自己又豈能置身事外?”
“我早就說過,那等低賤女子,根本不配做我長慶侯府的主母。”當年,如果不是他父親生前卷入一樁貪墨案,交不出罰罪銀就會被削去爵位,他絕不可能娶那樣下賤出身的女子。
“當務之急,還得想辦法穩住她。”這些年,整個侯府都在花謝妙儀的嫁妝銀子。
“一身肮臟的銅臭味……”
周帷恨恨罵著,但想到侯府稀薄的家底,想到自己微薄的俸祿,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和母親一起商量對策。
最終,不情不願往錦繡院去。
還未踏進臥房,他便嫌惡地皺起眉頭。
這熏香未免也太濃了,又甜又膩的味道,和謝妙儀這個人一樣俗不可耐。
“你再去把酒熱一熱,侯爺一路舟車勞頓,待會兒好讓他喝幾杯解解乏。”溫溫柔柔的聲音突然從房內傳出。
是謝妙儀。
周帷腳步一頓。
聽丫鬟苦口婆心勸道:“小姐彆等了,天色已經這麼晚,侯爺今天晚上應該不會來了。”
謝妙儀語氣篤定:“侯爺為人至純至孝,當然應該要先去母親那。但我相信他是愛我的,今晚一定會來。”
區區一個商戶女,哪來的自信能得到他的愛?
都三年了,謝妙儀還是這麼天真。
不過,夠蠢才好,隨便哄幾句便能讓她言聽計從。
周帷眼底閃過一抹得意,冷著臉推開門走進去。
謝妙儀正坐在桌前,呆呆望著窗外的月亮,一副深閨怨婦的模樣。
“侯爺萬福。”半夏滿臉歡喜行禮,然後悄悄退出。
“侯爺,您回來啦?”謝妙儀後知後覺回過神,驚喜地站起身上前迎接。
一股甜膩的脂粉香撲麵而來,周帷有一瞬間晃神。
眼前的女子肌膚白皙,眉目精致如畫,一點朱唇平添幾分媚態。
長發半散半挽,隱隱約約遮住小半張臉。
一襲紅石榴襦裙,行走間柳腰款擺,輕盈如蝶。
在昏暗的燭光中,恍如勾人的妖魅。
“妾身就知道,侯爺您心裡是有我的。”
在恍恍惚惚間,謝妙儀已經拉著他坐下,又親自動手奉上一杯熱酒:“郎君一路辛苦,先喝杯熱酒解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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