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放神情冷肅,沒有遲疑點頭,“嗯。”
能同時壓住裘秉懷和唐憐月的人,a市找不出幾個,裘放沒得選。
裘秉懷支持裘時上位沒錯,但裘偉力畢竟是親兒子。
親兒子和親孫子不睦。
這碗水,裘秉懷怎麼端,也不可能端平,勢必需要雙方做出一定的妥協和讓步。
可裘時不是委曲求全的主兒,和老爺子自然不會同條心。
裘時聽完眸色一凜,透過氤氳煙圈審視了裘放半晌。
倏地半挑眉峰,神情隱著陰鷙,
“你小子是不是猜到我一年前就醒了?”
外界傳他是半身不遂的喪家犬,早已失去爭權鬥狠的銳氣。
偏裘放覺得他有這個資本,很難不讓人起疑。
裘放散漫掀眼皮,“沈初從一年前就開始倒大黴,其他人不會有你變態,就逮住她一個人使勁薅。”
他薅了嗎?
裘時哂笑一聲,不置可否。
將夾在指甲未燃儘的煙摁滅在煙灰缸裡,饒有興致提唇,
“那你再猜猜,我這一年為何忍氣吞聲?”
裘放垂眼,不著痕跡掃著裘時散漫交疊站著的雙腿,
“你放出去的新聞半真半假,腿部肌肉萎縮,無法行走那條應該是真的,你這一年在複健。你猜到,隻要你一醒,裘偉力會用聯姻製衡你,父親替兒子張羅婚事天經地義,老爺子也不好說什麼。所以你先發製人,提前打造了個殘疾失憶人設,一來博老爺子心軟,二來逼退前來聯姻的世家,三來養精蓄銳。”
“隻是你大概沒料到唐家野心勃勃,還真就覬覦上你了。你將計就計,一邊操縱媒體誇大裘家想聯姻的決心,穩住裘偉力。一邊又給唐意放假消息,逼得唐一心以為你是個殘廢,她怕你,自然迫不及待來勾搭我。”
“你兜這麼大一個圈子,無非就是逼我回來,想要我手上的原始股。你前後思慮周全,把所有人都算計了一遍,我不信你沒後手。”
裘時聽完冷不丁抬眸,掃了裘放一眼。
一分忌憚,九分欣賞。
“連老頭子都沒發現,居然被你小子看破了。不過,你也彆冤枉我,除了給唐家千金透露了點褚橙的行蹤,你寶貝的褚家人我算得上一點沒動吧,你又沒和哥哥說,不能算計你。”
這話說得極端不要臉。
但裘放明白,裘時的確手下留了情。
按照他殺伐果決的性子,想讓他回來,最快的辦法就是對輝宜下手。
又或者聯合裘秉懷,直接把他和唐一心訂婚的消息登報,他後路一斷,不回也得回。
更甚者,唐一心斷輝宜現金流一事,裘時作為間接受益者,完全可以作壁上觀,不會蠢到給他打電話。
裘時對他,稱得上仁至義儘,
“謝謝你,哥。”
裘放這句謝,過分正式。
聽得裘時微微挑眉,真心感慨了一句,
“你骨子裡有裘家人的機敏和通透,卻沒有裘家人背地裡的肮臟和算計。這點,我不如你。”
裘放沒想到不可一世的裘時也有自謙的時候,看了人兩眼。
伸手倒了兩杯紅酒,遞了杯給裘時,另一杯仰頭飲儘,
“我記得很清楚,當年沒有你的算計,我去不了褚家,你永遠是我哥。不論是裘家還是裘氏,都是裘時的裘,無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就算你不走唐家這步棋,不用唐一心逼我,我這次也會回來。”
這話溫情十足,不是裘放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