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韓對於池冰悅往昔的劣跡並未深究,然而,有些道理今日必須闡明“池前輩,男兒需磨礪,女子宜嬌養,但這並非您如此嬌慣她的理由。在她鑄成更大過錯之前,您難道不認為應當適時糾正她的行為嗎?”
“我……我是真的管不住她哪!”
封韓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您管不住,還想阻撓我管教她不成?”
池父懇求他念及小姨多年來的照料之情,再給池冰悅一次機會。然而,所謂多年的照料,不過是池冰悅從小學到三年前,在小姨家居住的短短兩年時光。五歲的封韓失去了生母,第二年,父親迎娶了繼母進門。那時的封韓尚且年幼,隻覺得父親迅速有了新人,是對亡母的背叛。
很長一段時間裡,封韓不願與父親交談,甚至在一年級暑假時擅自搬到小姨家去住。小姨是個溫婉的女性,作為母親的親妹妹,容貌也有幾分相似。年幼的封韓便把對母親的所有思念寄托在了小姨身上。小姨是他除母親外,世上最親近的人,因此在她去世後,他對池冰悅一再寬容。然而,有些人,縱容隻會讓他們更加肆無忌憚……
封韓心意已決,不再受任何人左右,語氣淡漠地回應“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吧。”
儘管池父焦急地呼喚,封韓卻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隔絕了那令人心煩的聲音。隨後,池父再次來電,封韓預料之中,卻未再接聽,眼神冷漠地凝視著手機屏幕,那目光如同利刃般犀利。
是從何時起,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變得如此囂張跋扈?他曾以為,作為兄長,庇護小姨唯一的女兒是他的責任。但現在看來,那丫頭已經壞到了骨子裡。寵愛過度,終究不是正確的教養之道。在這方麵,小姨做得不好,他自己身為兄長也同樣失職。
不僅是池冰悅欠沐玉晴一個道歉,更是他,封韓,欠沐玉晴一個交代。若非他表現出的明顯厭惡,沐玉晴也不會遭受無辜的傷害。然而,“對不起”這三個字,此刻卻重得讓他難以啟齒。
那一夜,封韓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臨近拂曉之際,他終於撥通了宋淩寒的電話“她,狀況好轉了嗎?”
電話那頭,宋淩寒的聲音疲憊而沙啞,周圍傳來一陣陣嘈雜聲響。片刻後,他無奈地抱怨“韓哥,這才剛過五點半啊!你這麼早就打電話問我前妻的病情,我醫術再高明,也不能隔著電話告訴你具體情況啊!”
“那就告訴我昨晚的情況,你離開時,她是否已經退燒了?”
宋淩寒打著嗬欠,含糊其辭“你這麼關心她,怎麼不去親自看看呢?”
“我對她並無關心,隻是此事與我有關,我認為自己有責任了解。”
“好吧,好吧,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宋淩寒忍受不了封韓這副打死也不肯承認的態度,回答道“總之,她得的也不是什麼絕症,你對我這點醫術總該有點信心吧?”
電話那頭的封韓沉默了一會兒,簡單說了句“掛了。”
說完,他果斷掛斷了電話,留下同樣一夜未眠的宋淩寒盯著手機發愣,忍不住低聲咒罵一聲……
噠、噠、噠……疾馳的馬蹄聲在林間回蕩,伴隨著飛逝的樹木,帶來一種極致的速度與自由感,仿佛一支銳利的羽箭直刺天際。
一人一馬,猶如雄鷹展翅翱翔於碧空之上。身後,又有幾個身影緊隨其後,起初保持著忽遠忽近的距離,漸漸地,他們越來越接近。
封韓首先勒住了馬匹,後麵的幾人也隨之放慢了速度,顯然是在等待後方的人馬靠近。
“籲——籲——”
封韓輕喝兩聲,馬兒應聲停下。其他人也紛紛減緩速度,唯有厲津帆駕馭的馬兒顯得頑皮,不顧主人的示意,依舊悠閒地向前漫步,不過速度並不快。
厲津帆喘了口氣,滿臉興奮地笑道“好久沒騎馬了,真是痛快啊!”
離他最近的安律也笑了起來,調侃道“是你太久沒來了,我們每個月還會來兩次呢。”
厲津帆不甘示弱,手指向封韓“彆光說我啊!封少你也很久沒來了吧!”
此時的封韓低頭撫摸著胯下的馬匹,默不作聲。隻有宋淩寒略知一二,插話說“久?他這個月都已經來第二次了,這也算久?”
以為自己誤解了封韓,厲江瀾難以置信地回應“真的嗎?我記著之前邀你一同修煉禦獸術,最長那次,我們可是半年未曾相聚啊!你的宗門事務最近不繁重了嗎?莫非你的修行產業已經無法維係了?”
他的話語中夾雜著一絲嘲諷之意,說完便主動拉開距離,以免被封韓的怒氣所波及。
然而,預料中的反駁並未出現,封韓隻是輕輕拍了拍胯下的靈駒,淡然說道“時間不都是靠擠才能騰出來的嗎?”
眾人沉默無言,的確,時間是可以擠出來的,隻是以往封韓並不願為幾位摯友擠出分毫而已。
如今他怎地轉了性子?
三位修真同僚互使眼色,你瞧瞧我,我望望你,從彼此眼中都讀出了些微妙的信息……
封韓身形一閃,已從馬背上飄然落地,一邊摘下頭上的鬥篷,一邊將手中的馬韁遞給照料馬匹的弟子。
仿佛隨口一提般,他問道“冰雲近況如何?修為可有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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