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入冬以後,久盼的大雪一場接著一場,積雪覆蓋了整個天地。
大旱連年,現在又逢大雪,除了人,再也找不到能吃的東西了。
原本還有少數像二狗子一樣的老實人,聚在一起不願意造反。
但到了這個冬天,這些不造反的人,就成了各大勢力追逐的獵物,最終全都成了彆人的口糧。
食物遠遠不夠,造反的各大勢力之間,隻能頻繁地相互攻伐。
戰爭能夠不斷淘汰掉弱者,剩下的實力越來越強。
所以最近小小的安昌縣發生了好幾起滅國之戰。
蛇溪村的良王,接連消滅了上頭嶺村的坤王,下坡鎮的米王,五畝田村的飛天大王。
一時之間風光無限,最初跟著他造反的那些人,現在都封侯拜相,當上了大官。
二狗子唯一的佃戶阿虎,最終還是沒能經受住誘惑,想要去投良王了。
“東家,多謝你這幾年的關照,將來如果封侯拜相,飛黃騰達,一定提攜東家一把,以報答今日的恩德。”
蛇口山腳下,阿虎臨走時,還特意來向二狗子道個彆,並且給出了美好的承諾。
“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如果失敗,可是要抄家滅門,誅九族的?”
“我爹當年舍了一條命,為家中換到一薄田,但也隻是多了一畝地,過得並沒有比以前更好。
我也想賭一把,賭一把更大的,如果成了,從此翻身,子子孫孫再也不用種地了。
如果賭輸了,死就死吧,還能躺下休息幾天。”
阿虎說到這裡,倒也灑脫豪邁。
二狗子隻是他的東家,不是他的主人,無法決定彆人的命運,更不能阻止彆人升官發財的夢想。
“好吧,祝你早日飛黃騰達!”
“多謝東家!”
阿虎轉過身正好看到打鐵的黃富貴。
黃富貴拎一把燒火棍站在旁,欲言又止,顯然也很心動。
“黃富貴,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要不要一起去賭一把?”
一直站在二狗子身邊的姬倉,聽到這番豪言壯語,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黃富貴確實很心動。
“我……”
“不許去,你要是敢去,我就打斷你兩條腿。”
黃富貴還沒來得及回答,黃老財從旁邊冒了出來,阻止了兒子的想法。
“咱們黃家往祖上十八代數過去,都沒有這種富貴命,你還是踏實地跟著張老爺,安安穩穩打鐵。”
黃富貴還想說話,被他爹拉著就跑了。
二狗子看到黃老財父子離去的背影,才想起馬上就年底了,自己還欠了黃家110兩銀子。
“姬哥,天冷了,要不要給你縫一件大棉襖?”
“不用!”
姬倉搖了搖頭。
“你身上這件衣服破了好多洞,要不要我拿去幫你洗洗,縫一下。”
自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幾個月過去了,姬倉一直穿著這件衣服,就從來沒換過。
二狗子難得地關心起姬倉的生活起居。
“不用,現在這身就挺好的。”
姬倉搖了搖頭,又拒絕了二狗子的好意。
“我這是法袍,冬暖夏涼,不染塵埃的。”
二狗子聞言,眼睛亮起綠色光芒。
他早就看出姬倉這件衣服不一般,想要弄過來瞧瞧。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法袍,應該很貴吧?”
他從書上看到過,說法袍就跟法器一樣,用各種靈絲織就,上麵再織上一些防塵,防火之類的陣法。
每一件法袍的製作成本都很高。
普通的修仙者攢點錢,首先是給自己弄一件法器,如果有富餘的錢,才有可能去置辦法袍這種奢侈品。
“我也不知道貴不貴,出門的時候,家裡人隨便拿的幾件換洗衣物。”
“可惜我的儲物法器在戰鬥中爆炸了,不然倒是可以送你幾件。”
姬倉說得雲淡風輕,仿佛他家有很多這種法袍一樣。
二狗子也猜不透這家夥是什麼家庭,難道是郡府,或者州府裡的大官?
“那你什麼時候回家呀?”
“我不著急,傷好了自己回去,或者家裡派人來接我。”
“哦,你好好養傷吧,有什麼需求儘管跟我開口,千萬彆客氣,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一樣好了。”
二狗子又囑咐了一句,然後就騎著大鵝上山了。
上一個說要把這裡當成自己家的羽山,還光著膀子在雪地裡乾活。
看到羽山光著膀子,二狗子心生一股歉意,又忘記讓人幫他縫一件衣服了。
羽山早就給二狗子煮了一鍋靈米飯,還煎了一條魚。
還彆說,羽山做飯的技術越來越好了。
這魚煎得外焦裡嫩,鮮香誘人。
二狗子一口氣吃了三碗靈米飯,連魚骨頭都嚼碎吞了。
這才很滿足地拍了拍肚子,走出石屋。
“羽山,辛苦了,你也休息一下,自己做點飯吃吧。”
“好的,我不累,我乾完這點活再吃飯。”
羽山的思想覺悟越來越高了,二狗子感到欣慰。
又忙了一會,把手裡的一堆雜活都乾完之後,羽山才從廚房裡找出一些昨天的剩飯。
抱著一隻大海碗,坐在門口的一塊大石頭上,大口大口地扒著冷飯,吃得很香。
人就是這樣,當你有了精神追求,思想上就能得到升華。
哪怕吃糠咽菜,嚼草根,也會從精神上得到巨大滿足。
這種精神上的滿足,是普通的物質滿足遠遠比不上的。
羽山現在就是這種情況,有精神上的追求,每天充滿乾勁。
“你彆光吃飯,這還有一些野菜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