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倒黴的家夥此時狼狽的模樣,將包括基爾在內的周圍年輕人都給逗樂了。
他的臉腫的跟個豬頭一樣,嘴裡也口齒不清的發出變了音的通用語。不過連蒙帶猜,倒是能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基爾檢查了一下這個家夥舌頭的腫脹情況,發現沒有堵住氣管導致窒息的可能,也沒有更為嚴重的被蟄反應,這才判定盜匪營地的這群蜜蜂,還真的隻是普通蜜蜂而已。
不是什麼山林中能將有著厚實皮毛的野獸都蟄死的毒蜂。
“行了,你這樣子,就做到一邊休息去吧,身體好點,估計一兩天情況就好些了。反正等回去跟大部分人彙合,巴塔爾教士會想辦法治療你的。”
安慰一下滿臉包的年輕人,基爾決定等一下其他人過來後,問問荒蛇盜匪團夥的那些家夥,怎麼他們營地裡會有一個蜂巢存在。
這畢竟是個很危險的安全隱患,也不知道盜匪們是怎麼想的,竟然還專門準備了一個高處的樹屋,專門飼養蜜蜂。
被這場騷動驚醒的被救姑娘們,此時也從驚醒時的慌亂中回過神來,知曉不是什麼大問題,她們便努力挪動到火堆旁,低聲的向鼓搗麥粒粥的年輕人討要食物。
雖然這幾個姑娘渾身異常狼狽,身上的傷勢和味道都不儘如人意,但沒被獸皮遮擋住的大片身體,還是將做飯的那個年輕人給驚的臉紅起來。趕忙拿出搜出來的盜匪們的木碗和勺子,給幾個姑娘盛上滿滿幾碗冒著熱氣的麥粒粥。
普通的粥因為放了很多糧食進去,所以顯得濃稠不少,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欲吃下去。
幾個姑娘力氣不夠,便四個人輪番用木勺舀起一口粥,然後一起小口的吹涼食物,再你一口我一口的送入各自的嘴裡。
她們中年級最大的那個,更是跟一個大姐姐一般,多給其他三人喂食。等其他三人都吃飽後,她才抱起自己的那碗麥粒粥,大口大口的將略燙的食物吞咽而下。
“再多做一些吃的,等一下其他人過來後,大家都在這裡吃些東西。上半夜又是戰鬥,又是摸黑跋涉趕路,估計都餓了。吃飽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咱們再返回空地。”
基爾一邊打量著高處有蜂窩存在的樹屋,一邊給沒東西可搜的年輕人們安排著活。
於是好幾個以前經常做飯的年輕人從翻找出來的糧食中,找出一小袋子根莖類食物,土豆蘿卜,還有甜根。他們坐下用新得來的匕首將食物表皮刮掉,隨後在水桶中將食物洗淨,來到坐在火堆上的鐵鍋旁,將手裡的食物削成小塊投進沸水之中。
而旁邊給被救姑娘們洗漱所用的水也燒沸,將熱水和清水混在盜匪頭領木屋中搜來的洗漱木盆中,年輕人將帶有熱氣的水盆放到幾個姑娘身旁。
“快洗洗吧,給,用這些乾淨的碎布將身上擦擦。”
幾個姑娘謝過遞水過來的年輕人,但她們手拿巴掌大的碎步片,卻為難的看向四周。
她們正好在營地的中心,周圍是火堆和堆積著的各種翻找出來的物品,不僅一覽無餘,而且周圍是二十個年輕的小夥子,女性的敏感讓她們知曉此時此刻有不少小夥子正偷偷在打量她們呢。
這讓她們幾個感到非常為難,可一想到在盜匪的地窖中被淩辱的經曆,她們就又覺得此刻為難的想法是多麼多餘可笑。
但此刻正因為穿著盔甲,無法爬上承重能力有限的樹屋,而閒的無聊的基爾,卻注意到了她們幾個的手足無措和那僅存的微薄尊嚴,趕緊揮揮手命令下去。
“找幾個木杆子,給她們用獸皮和衣物搭起來一個遮擋的東西。你們還真是辦事粗糙,就讓姑娘們這樣被你們看著?快動起來,稍微搭起來一個遮擋的。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都彆坐在那裡,讓開點位置。”
基爾這樣一安排,年輕人們似乎期望的東西就沒有了,他們無奈的拉出來兩架盜匪們使用的木床,乾脆將這兩個不大的木床側著一支,形成一個l型的夾角支架,再將團起來的野獸毛皮和盜匪搶來的衣物搭在有縫的木床上,勉強撐起一個不被看到的私密空間。
等一切快速弄好,基爾看到對他表示感謝的幾個姑娘,便擺擺手“動作快點吧,等一下更多的人就過來了,人一多,就不好了。”
他也跟著走開,坐在火堆旁,催促做飯的年輕人多加些食物在鍋裡。
等沒有視線再看過來後,幾個姑娘這才敢解下披著的獸皮,相互擦洗起來。
她們邊擦邊哭,開始還流不出淚,但等到腸胃吸收了麥粒粥中的水份後,淚水終於是流了出來。
有年輕人還想過去看看怎麼了,但被基爾壓下來了。
“有什麼好看的,乾你們自己的事情。嗯,世間的苦難大多相似,彆去探問這些東西了。就跟我都不問你們之前逃離家鄉時,一路上遇到的各種事情一樣。”
基爾這樣一說,周圍本來還興致不錯的年輕人們,都紛紛低下了頭。連續的拿下盜匪老巢,這份成功讓他們似乎忘了天剛黑的時候,親人朋友們被盜匪襲擊時的死傷慘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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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還有人身上帶著不礙事的輕傷。摸著被盜匪踹傷而留下的青紫皮膚,有的年輕難民抽動著嘴角。有人想起了被殺害的朋友,明明昨天大家還在白石城牆關卡裡一起討飯,今天白天時還興致勃勃的談論著‘逃離’那些老弱病殘後的新可能。但晚上盜匪們的突然襲擊,便讓人生死相隔。
一切是這麼突然,卻又理所當然。
少數聰明的年輕人明白,彆看他們這樣身強力壯,看似在哪裡都能闖出一片天,但他們其實沒有力量。
不管是在白石城牆關卡時,即沒有在關卡中體麵生存的能力,更沒有不交那筆故意攔著他們設立的過關稅,強闖過關的能力。
更沒有在這片野外地區對付盜匪們的能力。
他們就像是豬尿泡,看起來一大包,實際空洞輕巧,任何人和組織輕輕一拍,他們便隨意被人擺弄滾動。
有年輕人握住腿上放著的武器,手指輕輕劃過不甚鋒利的刀刃,隨後將目光投射在年輕騎士身上。
有年輕人用手背擦一把臉上的眼淚鼻涕,也將目光投射在名叫基爾的年輕騎士身上。
還有年輕人激動的跑了過來,一下子趴在基爾旁邊,目光灼灼的盯著年輕騎士的發光眼睛。不僅不怕,還極為羨慕炙熱。
“騎士大人,請您帶領我們吧,我會好好聽你說話,好好戰鬥的。”
這個性子直率的年輕人,一開口就讓基爾莫名其妙。
“怎麼了,突然這樣說?”
又有年輕人走過來,一把跪在基爾麵前,將基爾分發給他們的繳獲武器貼額頂在頭上“騎士大人,我們不想再受欺辱了。我也在此發誓,聽您命令。”
基爾從地上站起,眯起眼睛,看著一個又一個走過來的年輕人,他們似乎在竊竊私語中想通了什麼,紛紛過來用各自的方法,獻上他們的‘忠誠’。
說真的,基爾被這些人的舉動給鬨懵了。
因為他之前就沒打算收下人,哪怕是帶領年輕難民一同行動,也是因為兩點。一個是在關卡裡被難民中老人們找上門時,看出了那些人的窘迫情形,這才答應幫忙將人帶走。
還有一個則是在他判斷中,救出長麥村的被擄村民,這不僅僅隻是一件將人救回的簡單事情。如果真是那麼簡單就好了。因為就他所知,南部行省的治安是在不斷的惡化之中。各地的鄉村失去了上級騎士領主帶領的士兵保護後,久被壓製的各地盜匪正在瘋狂擴大規模,而且去年敗退的軍隊散兵,也在逃回家鄉後,大多數都依靠手裡的家夥事為非作歹起來。
僅僅將長麥村的村民救出,然後讓其跟著巴塔爾教士返回被燒毀的原長麥村,事情就完了嗎?
用腳丫子想都知道不可能,其他完好的村子都整村整村的逃走避禍,將被擄村民帶回村莊後不管,跟殺了他們或者將其送入虎口沒有其他區彆。
最終還是悲劇罷了。
因此隻有聚集培養一批能在救人時協助他,在將人救出後能自發的保護重新安定下來村子的民兵、人手,就是他真正需要去做的事情。
隻是為了完成神明欽點的任務,而隨隨便便在將人救出後就不再管,估計不說可能的獎勵,就是想要跟農神教會維持現有的良好關係,都不太容易了。
所以,在基爾看來,他將這些人武裝起來,簡單訓練起來,能在之後南部行省混亂的日子裡,穩妥的保護住重新定居下來的村莊就可以了。
他沒想著要真的帶著這些人走。他們遲早是要留下來的,種地,自發的保護村莊。
這就是他對這些年輕人的打算。
但如今,麵對一個個向他獻上忠誠,表示要追隨基爾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