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逐一上桌,趙曼香一眼掃過,眉頭不禁輕蹙:“這等清淡無味,叫我如何下咽?!”
“少夫人正患病在身,飲食宜清淡,病愈之後,世間珍饈何嘗不可儘情享用?讓奴婢為您布菜,可好?”
絳鶯的聲音依然溫和,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對趙曼香的忠誠與關心。
趙曼香心中一時難以揣摩,不知絳鶯是否已經洞察到了自己裝病的小計謀。
“或許,那白玉翡翠湯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所謂的白玉翡翠湯,實質上隻是一碗平凡的冬瓜豆腐湯,名字雅致,實則家常。
絳鶯聽聞,忙不迭地盛了一小碗,遞至趙曼香麵前。
趙曼香勉強接過,眼角微不可察地翻了個白眼,隻喝了兩口便放下碗筷,顯得意興闌珊。
她抬頭,目光掃過滿桌的佳肴,卻無一樣能勾起她的食欲。
隨即,趙曼香隨意挑了幾口飯,便將筷子一甩,重又躺回到床上。
絳鶯則與青提一起,將這些幾乎未動的菜肴分給了院中的仆人們。
隨後,她低聲對青提吩咐:“青提姐姐,你先去照看少夫人,她進食太少,這事不妥。我再去想想辦法,找些更合她口味的吃食。”
青提聞言,輕輕點頭,轉身步入寢室,留下絳鶯一人在原地,眼神已經飄向廚房深處,似乎在那嫋嫋炊煙中,藏著什麼解救之道。
……花瓣悠然自空中飄落,如同時間緩慢的步調,每一瓣都承載著不舍的離愁。
流水在靜謐的夜裡默默流淌,無言卻似乎在訴說著千古不變的秘密。
一縷相思,如同無形的絲線,穿越了兩地的距離,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讓人在思念與憂愁之間徘徊。
此情無處排解,剛剛仿佛從緊皺的眉頭間稍縱即逝,轉眼間卻又在心底悄然盤踞,揮之不去。
絳鶯輕輕放下手中的筆,細致地吹拂過薛濤箋上那還帶著濕潤的墨跡,仿佛是在吹散一段塵封的往事。
接著,她以一塊精致的鎮紙輕輕壓住那抹嫣紅的紙張一角,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初生的嬰兒,又仿若是特意留下一份不經意間的墨寶,靜靜等待著那個夜晚歸來的旅人,給予他一個溫柔的目光停駐。
一陣急促卻帶著百合清新香氣的腳步聲,伴隨絳鶯回到了齊芳院。
她小心安放好手中的花盆,細心洗淨手上的點點露珠,正當此時,常嬤嬤緩緩走來,臉上的笑容夾雜著難以忽視的冷漠:“絳鶯姑娘,方大夫剛剛給少夫人看完病,你即刻前去侍奉左右吧。”
絳鶯垂眸,溫順地步入室內。
趙曼香臉上堆滿笑意,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向著方大夫提議道:“方大夫,您看能否也為這位丫頭把把脈呢?”
絳鶯連忙客氣地拒絕,語氣裡帶著幾分惶恐:“婢子身份卑微,身體安康,不敢勞駕方大夫費心。”
“無妨,隻是舉手之勞。絳鶯,過來這邊坐下,讓方大夫為你診一診。”
趙曼香堅持自己的意見,眼神中閃爍著彆樣的光芒。
絳鶯心中暗自揣測,恐怕趙曼香是想借此探查自己是否懷有身孕。
於是,她依照吩咐坐下,緩緩伸出潔白如玉的手腕。
方太醫凝神片刻,眉頭微微一皺,繼而緩緩搖頭,以一種微妙的姿態向趙曼香傳達了否定的信息。
趙曼香見狀,臉上的緊張之色頓時舒緩了不少。
“那麼老朽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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