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後園的建築皆為低矮的平房,雖然火舌肆虐,但逃離並非難事。
入畫此舉,除了造成混亂外,恐怕更深層次的目的是要延緩那些熟睡中的繡娘裁縫們前去救援的時間,用心險惡至極。
隨著時間推移,經過火士們使用唧筒和水龍的奮力撲救,那肆虐的大火終於被遏製了大半。三樓的屋簷已被燒得殘破不堪,牆麵也被濃煙熏染得漆黑如墨,留下了災難的痕跡。
林鴻濤緩緩踱步至絳鶯身邊,輕輕環住她的肩膀,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坐下,讓醫者看看你的傷勢。”
絳鶯艱難地走向一塊石凳,身形搖搖欲墜,還未及坐下,簡極便神色匆匆地奔來,跪地稟告:“稟世子爺,入畫已斃命。”
“斃命?!”
林鴻濤與絳鶯異口同聲,滿臉的震驚與不可思議。
“是的,差役正用劍尖逼問入畫,是否有幕後主使,誰知入畫突然向前撲倒,劍鋒順勢穿透了他的喉嚨,鮮血四濺,場麵十分慘烈。”
簡極回答時,麵色凝重。
聽到此話,絳鶯哪裡還顧得上自己身上的傷?她強忍著腳下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向入畫倒下的地方趕去。
夜色中,簡極高舉馬燈,昏黃的光芒努力穿透黑暗,照亮前行的道路。
入畫的屍體如同一隻絕望的鴕鳥般伏在地上,麵部淹沒在一片血泊之中。
絳鶯心中尚存一絲僥幸,她踉蹌上前,踢了一下入畫的身軀,隻見屍體翻轉過來,頸間的血窟窿殘酷地證實了這一現實。
那一刻,絳鶯感覺自己的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隻剩下一片死寂的灰暗。
“彆看,臟了你的眼。”
林鴻濤反應迅速,用他寬大的手掌遮擋住了絳鶯的雙眼,給予她最溫柔的保護。
絳鶯轉過身,無力地依偎進林鴻濤的懷抱中,聲音細微地詢問:“世子爺,您是怎麼得知瑤台月遭遇火災的呢?”
“是青提告訴我的。”
林鴻濤回答得平靜卻帶著一絲深意。
“她怎麼會知道的?”
絳鶯滿是疑惑,語氣中透露出不解與驚詫。
“我未能細問,隻聽青提說瑤台月可能有難,便立刻趕了過來。路上,我分派了兩名紅鋪的火士先行,讓他們火速來救火。”
林鴻濤簡短地解釋著,每個字都承載著他對絳鶯的關切與擔憂。
所幸,他帶來的火士及時趕到。
大梁京畿之中,設置著上百個紅鋪,每個紅鋪配備數十名精乾的火士,專門負責救火。
而瑤台月那邊雖然也派人去紅鋪求援,但遺憾的是,那裡的火士正在彆處執行任務,等到他們折返,火勢早已失去了控製的最佳時機。
如果不是林鴻濤帶領的火士迅速抵達,今晚,她和林掌櫃恐怕真的難以幸免於難。
青提竟然事先預知瑤台月將會發生火災,並告知了林鴻濤?這其中,趙曼香的身影隱約浮現,顯然,這背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然而此刻,林鴻濤發梢散亂,衣物也未曾更換,顯然是匆忙而來,無暇細究其中緣由。
此時此刻,絳鶯的心中也開始掛念起青提的安危。
青提冒險通風報信,一旦被心思縝密、手段狠辣的趙曼香發現,後果將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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