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雲一手抵住長槍末端,槍頭直刺空山僧,後者袈裟鼓起,內勁外放,以胸口硬抗這一槍,縱使長槍鋒利無比,淩霄雲修為通玄,槍頭亦是無法入體一分。一時間,二人就這麼僵持住。空山心中有些訝異,雖事發突然,可他修為已臻化境,護體真氣可隨心而發,但淩霄雲這一槍,卻直接破開自身防禦,迫使他不得不以肉身硬抗,這是近二十年來從未有過的遭遇。同樣,淩霄雲雖然耍了個小心機,以此占得先手,也隻能和空山鬥得個旗鼓相當,傷不得老和尚分毫。
坐擁天人境界後,可與天地同力,雖氣機仍有長短之分,但法用萬物,手段並無高下之彆。淩霄雲苦笑一聲,沒想到自己與彆人比鬥,居然落得最下乘的角力。空山雙腳落地生根,任憑淩霄雲如何用力,始終沒有移動分毫,後者同樣一步不退。大力之下,連堅硬如鐵的幽嵐槍哪怕被淩霄雲灌注了無上內力,也開始有了彎折跡象,仿佛隨時會從中崩斷一般。
二人此刻誰也奈何不了誰,頭頂霧氣蒸騰,顯然已使出了全力。柳公仰眼珠一轉,對靜心說道:“師兄,淩施主此刻正一心和師父比拚氣力,分身乏術,不如咱們去幫師父一把,趁機從背後給他一掌!”他有意擾亂淩霄雲心神,故意大聲說出。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淩霄雲心中大驚,原想著雲音寺作為名門正派,空山僧更是貴為天下第一,二人比試堂堂正正,哪知道遇到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柳公仰,多次攪亂戰局,這讓修為本就略遜一籌的淩霄雲深感憋屈,大有入了賊窩之感。
轉頭看了看柳公仰,見他蠢蠢欲動,淩霄雲不得不分神留意這二人動向。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空山僧氣勢暴漲,幽嵐槍再也無法承受二人功力,槍身彎折,淩霄雲擔心長槍被毀,趕忙卸力,一退之下,空山得勢不饒人,巨大壓力席卷而來,淩霄雲隻能棄了長槍,空手對敵,他拳腳功夫雖然不弱,可沒了長槍在手,哪裡是空山的對手,被一掌拍在胸口上,踉蹌著倒退三步,氣血上湧,大口喘息。
空山足下不丁不八,笑道:“老衲技高一籌,淩施主這次又輸了呢。”
淩霄雲吐一納九,穩住氣息,但顯然被那一掌所創,受了不小的內傷,此時體內氣血翻湧,並不好過。沒了一戰之力,淩霄雲嘴上並不服軟,啐道:“以多欺少,這邊是雲音寺的待客之道!淩某以一敵三,雖敗猶榮,今日所賜,他日必當加倍奉還。”
空山微微一笑,說道:“老衲那徒兒不過耍耍嘴皮子,可曾真偷襲施主了?敗了便是敗了,施主何必自欺欺人。”
見淩霄雲仍是不服,空山朗聲道:“施主天資過人,乃當世首屈一指的武學天才,不惑之年便得天人大圓滿,可那又如何?老衲二十年前便成就了傳說中的天仙境界,天人大圓滿在老衲眼中,也就那麼回事兒,若非老衲惜才,隻怕施主撐不過十招,況且老衲從來都不是施主的敵人,與其不斷來尋老衲的晦氣,施主倒不如繼續潛心修行,哪怕終其一生都入不了天仙境,等到老衲圓寂之後,天下第一的寶座自然還是會落到施主的頭上,又何必斤斤計較太多。
淩霄雲大吃一驚,驚呼道:“老禿驢你已是天仙境界了?”
空山笑著點了點頭:“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騙你作甚。”
淩霄雲一咬牙,抱拳道:“既然如此,是淩某自取其辱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老和尚,你可得好好活著,等淩某成就天仙境界後,再與你一較高下!”接著轉頭看向柳公仰,說道:“還有你小子,好好等著,終有一天,淩某的徒弟會來和你一分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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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大戰落幕,淩霄雲乘興而來,儘心而歸,天下第一仍是天下第一。空山抖了抖袈裟,招了招手,將柳公仰叫來身邊,和顏悅色道:“怎麼提前出關了?莫不是修行遇到了什麼難處?”
柳公仰麵帶微笑,看著師父,答道:“回師父的話,弟子並未遇到什麼難處,之所以今日提前出關,一是徒兒已然參透達摩功法的奧妙,二來弟子察覺到淩霄雲的到來,想要檢驗一下這七年來的修行成果,險些壞了師父大事,還請師父責罰。”
空山伸出乾枯的手掌摸了摸徒弟頭頂,笑道:“一個淩霄雲,還不能對師父造成什麼威脅,責罰你作甚,隻不過下次若是再出現這種情況,提前告訴師父一聲,也好讓為師有所準備,萬一你遭遇什麼不測,為師何來顏麵去見你祖父。”
柳公仰低下頭,輕聲道:“弟子知曉了。”
空山笑道:“既然你神功已成,先好好休息幾日,手上的傷也要修養,之後還想學什麼,儘管說,師父都可以交給你。”
師徒二人七年未見,彼此之間還有些生疏,又寒暄了一陣,柳公仰便隨靜心先行告退。看著徒弟的背影,空山欣慰一笑,自言自語道:“比起達摩祖師,還少花費了兩年時間,真是撿到寶了,等師傅死後,雲音寺的擔子就落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大放異彩,讓這個天下都對你刮目相看,公仰,你可彆讓師父失望啊。”
空山不知道的是,七年時間裡,柳公仰不僅修成了達摩功法,更自悟出一套內功心法,如今修為之高,隻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先前被淩霄雲長槍所傷的手掌早已痊愈,但為了掩人耳目,仍是用布條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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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當世最強一戰落幕,很快便有風聲從雲音寺內傳出,天人大圓滿的淩霄雲攜名槍幽嵐,隻身前往雲音寺挑戰空山聖僧,受傷落敗。比起這場結果預料之中的一二之爭,還有一則消息更加駭人聽聞,大楚軍神司空厲挑戰江子房,憑一己之力重創後者,更是將這位曾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拳法宗師雙臂齊根斬斷!打落人間!
趁此東風,江湖上突然出現一位不知底細的無名氏,擬定出一份大器榜,將天下武人依次排座,在江湖中廣為流傳。
這份榜單上,雲音寺主持空山聖僧當仁不讓占據天下第一的寶座,而高出尋常高手一等,坐擁天人境界的槍仙淩霄雲、劍神曹邛分列二三位,大楚軍神司空厲一戰封神,超過梁國劍術第一人李顯,位居第四,六到十位則依次是燕國劍客莫子鋒,梁國大內高手楊修,燕國影子刺客劉懷亮,雲音寺二代高僧靜心法師和遼國君主區雲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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