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雲踏進肖府大門,卻隻見到一名富商般打扮的老者坐在大堂之中,不見其他下人,便問道:“你便是肖讓他老子?沒想到你還算有些良心。”
肖山河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打算,見到淩霄雲,強忍住懼意,抬起手來,示意後者入座,輕笑道:“老朽這輩子做夢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和槍仙對坐飲茶。我那不爭氣的兒子終日隻知道欺男霸女,在老朽轉投楚國後更是變本加厲,惹上槍仙,死有餘辜,老朽管教無方,也該以死謝罪。”
見肖山河態度誠懇,淩霄雲笑道:“雖說在下身為頂尖武夫,本不該和你這類凡夫俗子一般見識,可你兒子畢竟惹了我的女人,淩某今日前來,本想著大開殺戒,屠你肖家滿門,但見你早早將家眷遣散,甘願一人受罰,淩霄雲敬你。”說著喝了口熱茶,打趣道:“說來也好笑,在下被世人尊稱為槍仙,卻從未有機會品茶這等上好茶葉,今日托肖老爺子的福,有幸一品。”
肖山河暗自鬆了口氣,雖說原本已經做好了坦然赴死的打算,但好死不如賴活著,沒想到自己無意之中的善舉,反倒救了自己一命。順著淩霄雲的話頭,說道:“若是槍仙不嫌棄,待會老朽替您裝上一些帶走便是。”
淩霄雲擺了擺手:“那倒不用,嘴巴要是養刁了,以後再吃粗茶淡飯就沒有滋味了。你這老兒有些意思,也罷,今日淩某就饒你一命,望你之後能痛改前非,彆再魚肉百姓,縱容下人了。”
肖山河費力站起身來,拱手道:“多謝槍仙不殺之恩,老朽日後每天必當吃齋念佛,一心為善。”
淩霄雲點了點頭,說道:“望你牢記今日所言,淩某這次雖放了你,但之後仍會盯著你肖家,若敢再犯,絕不輕饒!”
送走淩霄雲後,肖山河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全身冷汗直流,好似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歎息一聲:“看來這槍仙要去尋鎮南王的麻煩了,我肖家好不容易攀山這棵大樹,就要倒咯!也罷,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能多活一日便賺到一日,其他事情並非老朽我能插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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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鄱陽城內,自百裡勁、劉懷亮投誠以來,陳雄僅接見過二人一次,之後便不聞不問,反倒是司空厲與這二人來往密切,時長走動。對於楚王的有意冷落,劉懷亮倒也看得透徹,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沒有哪個上位者願意將一位不知底細的武道高手安放在身邊。可百裡勁卻越發沉寂,終日無所事事,連帶著帶來楚國的親衛們也心生怨言,對楚王頗有微詞。
皇宮內,司空厲站在陳雄身後,沉聲問道:“陛下為何故意不見百裡勁,就不擔心此人心生芥蒂?”
陳雄揉了揉眉心,歎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寡人還是明白的,並非寡人不信百裡勁,委實是沒想到將此人安排在哪裡。況且此人昔年在燕國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尊崇,難免心高氣傲,若是寡人顯得過分殷勤,反倒讓百裡勁看輕我大楚,隻能先將他晾在一旁,順便消磨一下他的銳氣。”
司空厲笑道:“這有何難,陛下大可將其封為高位,一旦戰事打響,此人必當身先士卒。”
陳雄點了點頭:“司空言之有理,明日一早,寡人親自去拜會一下百裡勁吧。”
突然司空厲渾身氣勢一變,陳雄與他君臣多年,知有大事發生,忙問道:“出了什麼事?”
司空厲皺眉道:“天下排名第二的淩霄雲隻身前來,目標正是咱們這座都城,此人並未刻意隱匿氣機,反倒是殺氣外泄,好像是故意提醒末將他的到來一般。”
陳雄冷聲道:“寡人與淩霄雲素無瓜葛,此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可需派兵迎戰?”
司空厲搖了搖頭:“沒用的,若淩霄雲鐵了心要殺誰,就算是末將與劉懷亮聯手,加上大軍圍剿,恐怕也攔不住,反倒容易激怒此人,不如由末將單刀赴會,以示我大楚誠意,順便看看他此行究竟為何。”
陳雄訝道:“這淩霄雲當真如此厲害?”
司空厲舔了舔嘴角,笑道:“豈止是厲害,這淩霄雲和末將年紀相仿,卻穩居天下第二長達二十年之久,早先謀士郭元以秘術入天人虛境,就險些以一己之力殺穿整個梁國皇宮,而淩霄雲的天人境界卻是如假包換,普天之下,唯有空山一人能壓製此人而已。”
陳雄遺憾道:“隻可惜我大楚並未天下正統,遠不如梁國底蘊深厚,也造不出那座用來鎮壓天人的大陣,也罷,司空你先去探探,萬事小心。”
司空厲點了點頭,衝天而起,如流星一般重重砸在鄱陽城外,攔在了持槍狂奔的淩霄雲身前。後者見到來人,並不驚訝,淡淡說道:“今日在下前來並非尋你的麻煩,還請軍神讓路。”
司空厲沉聲道:“槍仙莫怪,閣下本事太大,又是殺氣騰騰,直奔鄱陽城,在下身為大楚臣子,理當前來阻攔。”
淩霄雲冷聲道:“足下放心,淩某與楚王並無仇怨,不會像郭元那般大鬨皇城,淩某今日隻為來取貴國鎮南王的狗頭,誰敢攔在前麵,淩某大不了一槍挑之。”
司空厲皺起那對刀刻般的濃眉,厲聲道:“鎮南王畢竟是聖上的親叔叔,閣下一句話便要取人性命,真當我大楚無人麼!”
淩霄雲肆意狂笑:“這麼說來,你司空厲今日非要攔我不可?”
司空厲點了點頭:“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有我大楚軍神在此,就絕不可能放任閣下在楚國境內胡作非為!”
淩霄雲也不多言,隻是提了提那杆名震天下的幽嵐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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