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雲早年間居無定所,遊戲人間,之後便是收了盧懷遠為徒,也喜歡四海為家,不然也不會外出海外仙島訪仙,之後和吳秀喜結連理,加上曹邛身體每況愈下,盧懷遠年紀尚小,這才有了暫時定居劍神山的打算。
對於這極北蠻荒之地,八年前淩霄雲曾造訪過一次,對於此地的勢力分布略有了解。此地共分為十六方勢力,山頭林立,更有在夾縫中冒死求存的大小山賊不計其數,而在這十六方勢力之中,有三人武道造詣不俗,都有碧微境的修為,手下人數過千,平日裡井水不犯河水,其他勢力若劫得錢財,需先向這三人上繳供奉錢。還有五人,也身手不俗,有陷空境修為,手下人馬在五百到八百不等。剩下八人,則境界較低,仗著一身蠻力和悍不畏死,做著最臟最累的活計,卻收獲最少。
雖說極北貧瘠,但這十六方勢力倒也相安無事,涇渭分明,加上常有走投無路的商販冒死途經此地,總有收獲,實在餓得很了,便去楚國邊境搶些吃食,大體來說,也能勉強維持溫飽。
楚王與司空厲自然也清楚這群勢力的存在,可總計不到一萬人馬,哪入得了大楚軍神的法眼,隻要不傷及楚國百姓性命,一般也就聽之任之。
如今八年過去了,也不知那三名頭目可否突破,即便八年來一直停步不前,僅憑三人碧微境巔峰的修為,也足夠讓盧懷遠栽個跟頭,更彆說還有人數過千,彪悍不輸楚國騎軍的一群裝備精良的馬賊們。
見徒弟洋洋得意,有些飄飄然,淩霄雲有意挫挫他的銳氣,冷聲道:“之前不過小打小鬨,來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對手,據為師所知,此地亦有幾位武道高手,這麼些年過去了,約莫有人已達到二等境界,你小子當心點,彆太驕傲自滿。”
盧懷遠並未放在心上,心想就這不毛之地,能有什麼高手,一定又是二師父在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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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三麵環山的凹地裡,修建著一座對於極北蠻荒之地格格不入的江南庭院,庭院主人正是極北之地勢力最大同時修為最高的三人之一,劉瓊。此人三十來歲,白皙俊秀,文質彬彬,一身玉麵書生的雅致青色長衫,哪裡像是打家劫舍的馬賊,簡直比世家子更像世家子。
身邊坐著兩位尊榮算是對得起馬賊這個行當的壯漢,不僅身材健碩,皮膚黝黑,身上各有幾道恐怖傷疤。其中一名梳著一頭小辮的中年馬賊,左顧右盼,大大咧咧道:“劉兄弟不愧是來自江南書香門第,連住處都設計的如此彆具一格,不像老哥哥我,有個房子,有暖被子的女人就行。”
另一位禿頂壯漢咧著大嘴,笑道:“屠老哥此言差矣,在咱們這個地方,除了馬匹外,最值錢的莫過於女人了,老哥一人獨享四名美妾,真是羨煞旁人了!”
原來這二人便是此地除了劉瓊外其他兩股最大勢力的頭目,今日收劉瓊之邀,特帶手下前往此地會麵。屠姓馬賊哈哈大笑:“那四個小娘皮細皮嫩肉的,伺候人的功夫倒是一流,也不枉費老子當年冒死溜進珠貫城將他們擄了回來,餘老弟若是喜歡,今晚不妨與老哥一同回去,大被同眠,一齊享用!”
那禿頂馬賊貪婪地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蠢蠢欲動,卻沒有當場答應。屠姓馬賊名叫屠迪,使一對六十斤重的宣花板斧,禿頂馬賊名叫餘力,一手飛石功夫出神入化,二人與劉瓊三足鼎立,平日裡井水不犯河水,表麵上看似和和氣氣,實則相互提防,隻想著有一天能吞並他人,一家獨大,成為極北之地名副其實的土皇帝。
劉瓊見二人相談甚歡,沒來由的一陣惡心,他本出身江南名門望族,之後家道中落,被仇家追殺,這才一路北上,逃到這不毛之地,憑借家傳的一本刀譜,加上武學天賦不俗,這才慢慢在此地站穩腳跟,占山為王,可心底裡仍是看不起這群奸淫擄掠的馬賊,對和他們為伍嗤之以鼻。站起身來,看向二人,朗聲道:“閒話少說,劉某今日邀二位前來,乃有要事相商。”
屠迪不屑道:“劉兄弟有何要事,事先說好,無論事成不成,你答應我的五十匹良馬和百柄戰刀可不能少!”
劉瓊淡然道:“兩位肯賞臉來到劉某這裡,就請放心,答應給二位的,劉某一樣也不會少。”
又聽劉瓊繼續說道:“敢問二位,如今武學都到了何等境界了?”
屠、餘二人一聽此言,收斂起笑意,麵露不悅。
三人之所以能這麼多年相安無事,全因修為在伯仲之間,誰也不敢說有必勝把握,說白了,在這地方,誰的拳頭越硬,誰的道理就越大,可這些年來,屠迪、餘力二人沉迷酒色財氣,修為提升緩慢,仍不過隻是碧微境巔峰修為,若劉瓊背著二人進入二等境界,這份武力製衡一旦被打破,三足鼎立將不複存在。
見二人都不言語,劉瓊笑道:“二位不必對劉某隱瞞,我劉瓊雖在此地占山為王,卻無爭霸的念頭,之所以手下眾多,也僅是不願寄人籬下,看人臉色,實不相瞞,我劉瓊終有一日要回到故鄉,手刃仇敵,之後在沙場上建功立業,光宗耀祖的。”
屠迪皮笑肉不笑道:“劉兄弟誌向遠大,和咱們並非一路人,可我二人又怎知你所言是真是假?”
劉瓊拇指食指摩挲著腰間一枚羊脂美玉精雕細琢而成的玉牌,笑道:“若劉某所料不錯,近十年來,屠大當家的和餘大當家修為停滯不前,仍未能突破二等門檻,停留在碧微一境上吧。”
屠迪、餘力對望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中。
又聽劉瓊沉聲道:“在下已於三年前入了二等境,如今已是二等立地境界武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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