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經因為一匹布鬨得下不來台,若是再鬨到縣衙去,王家的清譽……扭送到縣衙,是萬萬不能的!
王越玥看了一眼玉露,一咬牙,“那她便交給你處置!”
玉露一聽,神色淒然地癱了下去。
“好啊,那我便勉為其難地代勞了,”薛洛欣然應下了,“方娘子,麻煩你叫一名手腳利落的夥計來,再取一條可做鞭笞的晾杆來,把這婢女帶去後院吧。”
圍觀的眾人看熱鬨不嫌事大,其中有人伸手拽住了門前正在搬運貨品的夥計,嚷嚷道:“你家掌櫃的叫你,快過去!”
那夥計放下貨物,走了進來。他長得人高馬大,手臂上青筋突出,很是壯碩。
玉露一瞧,三魂七魄已去了大半,她抱著王越玥的腿,止不住地哀嚎:“求姑娘救救我,這四十板子打下去,會要了奴婢的命啊!”
王越玥一腳將她踢開,嫌惡不已,“若不是你衝動冒失,何至於此!”
又冷冷地掃了一眼薛洛,“王家不容犯錯的下仆。這婢子我不要了,我會托人把契書遞來。今日之事,我記下了,咱們來日方長。”說完,便乾淨利落地出了織雲坊。
待她走後,方娘子對夥計耳語了幾句,夥計便連拖帶拽地把哭號不止的玉露帶走了。
眾人都心驚不已。王家是大熹國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一向以嚴苛的家風聞名於世。可這樣一個大家族,卻像對待牲畜一樣,隨意丟棄了下人。
世家大族,原是如此涼薄……也不知大姊這些年過得究竟如何?
薛洛正想著,就聽見方娘子滿懷歉意地對在場的客人們道:“今日讓各位貴客受驚了,還請多擔待。若是有心儀的料子,購買時我再贈諸位各一匹素羅,權當算作給各位貴客賠罪。”
在場的眾人一聽,沒有不高興的,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挑選起衣料來。
薛洛把汀蘭攬過來,仔細地看了她臉上的傷。又讓方娘子差人從後院取了透了井水的帕子,敷在了汀蘭紅腫的臉頰上。
冰冷的帕子敷在臉上,可汀蘭的心裡卻暖得發燙。她眼眶通紅,“姑娘,您為了婢子,和王家大姑娘有了齟齬,可如何是好啊?”
“我若是連你都護不住,還如何做你的姑娘?”薛洛寬慰道,“哪能讓旁人都來欺負咱們。”
汀蘭點了點頭,可又忍不住擔憂,“這王大姑娘如此驕橫,奴婢擔心大姑娘和姊姊……”
大姑娘自然是薛洛的大姊薛漪,而汀蘭所說的姊姊,是薛漪的陪嫁女婢芳芷。芳芷與汀蘭一母同胞,自幼感情深厚,自從薛漪省親之後,汀蘭就再也沒見過了。
薛洛其實也想到了,但她嘴上沒說,隻道:“王家規矩再嚴,也不是銅牆鐵壁。往後咱們找機會去王家瞧瞧,或者請大姊回家看看。”
她換了一張冰帕子給汀蘭敷上,“大姊一向愛護芳芷,彆擔心。”
話音剛落,一個輕靈的聲音從薛洛身旁響起:“大姊姊,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呀?”
薛洛低頭一瞧,是剛剛幫著自己說話的小女娘。那小女娘長得粉雕玉琢,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讓人心憐不已。
一旁的婢女趕緊上前賠罪,“我家姑娘年幼,說話口無遮攔,請您不要見怪。”
薛洛卻沒有介意,笑眯眯地瞧著這個玉雪的小姑娘,“你為什麼想知道我的事兒呢?”
那小姑娘繞了繞手指,揚起了燦爛如花的笑容,“因為,這樣我以後就可以去你家做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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