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琛冷汗直冒,“王爺,死者是朝廷官眷,又死在宮中,要慎之又慎。所以,要將嫌疑人看管起來,以免生出差池。”
“你要下獄的嫌疑人,也是朝廷官眷,官眷手中還持有太後懿令,怎麼不見你慎之又慎?”
馮琛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隻能在一旁不停地打著哈哈。
李玄然沒有看薛洛,而是將銳利的視線徑直掃向了屍體。他走過去,順手抄起了一盞花燈,像一隻捕食獵物的鷹,將屍體一處不落地掃視了一遍。
不一會兒,他站起身,“來的路上,我已大致知曉了今晚的來龍去脈。剛剛驗屍的侍衛是誰?”
那名千牛衛便站了出來。
“那枚耳墜,你是從哪兒發現的?怎麼發現的?”
“從死者右手的拳中發現的。我起身時,一簇微弱的光芒引起了我的主意,我將她的手撿起來晃了晃,這枚耳墜就跑出來了。”
李玄然聽完,隻沉吟了一瞬,就問向馮琛,“馮尚書,你聽清楚了?”
馮琛不明就裡,茫然地點了點頭。
“你去掰一下死者的右拳,把拳頭掰開。”
馮琛打心眼裡是不想去的,可李玄然這尊大神向來公事公辦、不留情麵,自己隻好忍著惡心與恐懼過去,蹲下身去掰祁恬思的右拳。
奇怪的是,他掰了一下,拳頭毫無變化。他又使勁掰了一下,彎曲的手指與手掌間才露出微微的縫隙。
他借著火光,仔細看了看這隻奇怪的手,發現在右手虎口處的內側有利器劃過和插入的傷痕。這道傷痕很不明顯,加上屍體已被泡腫脹了,不留神的話,根本看不清楚。
李玄然將馮琛的神態變化儘收眼底,“馮尚書,可曾看明白?”
馮琛的冷汗冒得更厲害了,他轉而麵向殷華晏,姿態已不複剛才的高高在上,“世子,請借耳墜一觀。”
殷華晏便將耳墜遞了過去。
馮琛走到宮燈的旁邊,在燭光下,他看到了耳墜的耳鉤上,殘存著一點點褐色的印記。
能做到刑部尚書位置的,必然不可能是完完全全的草包。馮琛一下子明白了,他機械地轉過僵硬的身體,向著李玄然拱了拱手。
“溺亡的人,雙手會緊握成拳,拳之堅固,很難用外力輕易展開。侍衛晃了晃,耳墜就掉下了,說明這耳墜不是在死之前抓在手心的,而是在死之後掛上的。”
“若薛姑娘是凶手,她豈不是給你遞刀?本王還從未見過如此蠢笨的凶手!”李玄然麵色冷峻,“馮尚書迫不及待地拿人,究竟意欲何為?”
馮琛咽了一口唾沫,“是我疏忽了,一時情急,沒有發現這樣的異常。”
“你確實是疏忽,”李玄然毫不留情,“你剛剛去查看了屍體,屍體身上可還有彆的異常?”
馮琛忍著惡心,又轉臉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搖了搖頭。
恰好此時,大理寺的幾人也匆匆趕來了。按照李玄然的指示,對屍體進行了一番檢查後,其中一人便立刻回稟道:“王爺,此人很可能並不是溺水而亡。”
馮琛不由得暗自叫苦,可臉上不敢表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