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人是溺亡的,在水中垂死掙紮時,指縫、手中等處難免會殘留水草和泥沙。可屍體的手上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留下。所以,此人很可能在落水前,就已經死了。”
李玄然語畢,大理寺的幾人點頭附和不止。
馮琛賠笑道:“王爺,我對偵查一事不甚精通,還請王爺見諒。”
“刑部雖主司法,可若是對查驗一竅不通,還如何準確判斷大理寺的初判?”李玄然目光如炬,“依本王看,馮尚書急著拿人下獄,看起來對律法也不甚精通。不如我向陛下啟奏,給馮尚書放個長假,以便溫故知新!”
李玄然的雷霆手段,朝中之人哪個沒見過?馮琛剛剛的如虹氣勢一下子煙消雲散了,臉上的肌肉止不住地顫抖著。
“王爺,這一切不過是您的推測罷了,”半晌沒做聲的王越玥站了出來,“薛姑娘冰雪聰明,難道她不會反其道而行之,用自汙來撇清嫌疑嗎?我認為馮尚書的決斷沒有錯,控製住薛姑娘也是為了保護我們。”
“你是誰?”
王越玥一愣,看向神情冷漠的李玄然,“王家,王越玥。”
“王家?什麼時候,王家能做三司的主了?”李玄然驀地笑了,笑容卻結滿了冰霜,“你說本王是推測,可你說的,卻是毫無根據的臆測!保護?凶手就在你們之中,何談保護?”
李玄然的話如兜頭一盆冷水潑下,讓王越玥從頭冷到了腳。
眾女娘聽了李玄然的話,麵麵相覷了起來。
這時,永寧公主開口打圓場,“皇兄,天色已晚了,今晚也無法水落石出,不如從長計議吧。”
“從即刻起,著千牛衛把公主院所有的門封閉,隻進不出。另外,所有人各回各處,如非必要,不得來回走動,”李玄然一副容不得拒絕的口吻,“大理寺將死者帶至驗屍處,馬上通知家屬,再商談下一步舉措。”
侍衛和官員們得了令,立刻麻利地行動了起來。
永寧公主則有些錯愕,“皇兄……”
“光天化日之下,在宮中謀害官眷、陷害他人,眼裡還有沒有王法?此等狂悖之徒,本王一定將其繩之以法,以儆效尤,”李玄然朝著永寧公主拱了拱手,“更深露重,請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永寧公主隻好把話咽回了肚子裡,悻悻地起身,朝寢殿去了。
女娘們見永寧公主走了,便也帶著忐忑和驚懼三三兩兩地離開了。
趙錦初臨走前,拽了一下神經依舊緊繃的薛洛,偷偷附耳道:“阿洛,他確實不是繡花枕頭,我認可了。”說完,不等薛洛回應,便也走了。
沒一會兒,偌大的飛霜閣隻留下了李玄然和薛洛二人。
小花船的火光已儘數熄滅了,隻有宮燈在寒風中忽明忽滅地閃動著。飛霜閣又重新變得幽靜下來,仿佛剛才的驚心動魄從未發生過。
李玄然褪去了冷硬鋒銳的外殼,眉眼溫潤,換上了一副柔和從容的模樣。
他見薛洛站在原地發呆,還是一副沒回過神的樣子,於是走上前,撫了撫她的頭發,“怎麼了?今晚被嚇著了?沒事的,很快便能水落……”
他的話還沒說完,薛洛突然踮起了腳尖,蜻蜓點水般輕輕地抱了他一下,而後很快鬆開了手。
“李玄然,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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