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洛轉過身,背對著掠羽,似是在下逐客令。掠羽隻好拱了拱手,告辭了。
隨著雅間的門輕輕地關上,薛洛的眼淚才不可抑製地流了下來。
他在自己的麵前,永遠都是一副勝券在握、信手拈來的樣子。所以自己從不知道,他竟為了自己,在背後付出了這麼多。
他從未在自己麵前表露過半分,就讓自己下意識認為,他本就該這樣無所不能。
他哪裡是什麼神通廣大的謫仙,他不過也隻是個需要取舍、需要讓步的普通人。
薛洛將洶湧的情緒大致平息了,才下了樓。
樓下,掌櫃還倚在窗邊坐著,瞧見薛洛,冷不丁來了一句,“姑娘,天無絕人之路。你又怎知,山窮水儘之時,不是柳暗花明之機?”
薛洛明白掌櫃的好意,於是躬身謝過了。掌櫃卻憨厚一笑,“若是事情有了向好之機,你可要贈我一杯酒吃。”
薛洛牽起嘴角,勉強笑了笑,應下了。
汀蘭見薛洛見過掠羽後,情緒平靜地異樣。她忍不住擔心,可卻也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該問的。於是道:“姑娘,如今到宵禁還有些時間,不如咱們散散步,走回去吧。”
薛洛點了點頭。
二人正沉默不語地走著,一道身影攔住了她們的腳步。
“薛姑娘,好巧,又遇見了。”
薛洛抬眸一瞧,是殷華晏。他手中抱著一捆宣紙,正衝著自己爽朗地笑著。
薛洛也禮貌地笑了笑,可是笑容極為勉強,“世子這是來采買筆墨了?怎麼沒讓下人代勞?”
殷華晏似是感覺到了薛洛的不對,輕聲問:“薛姑娘,怎麼了?”
薛洛想起了在宮中時,殷華晏幫自己摘紅果、找腳印、演戲,也算是自己的半個“親人”,壓抑在心中的情緒便一下子忍不住了。
她一邊轉過身擦淚,一邊道歉,“對不住,是我失禮了。”
殷華晏搖了搖頭,問:“是因為合婚一事嗎?”
薛洛一怔。
“此事我也有所耳聞,可想必陛下還不曾得知,否則不會至今沒有定論,”殷華晏冷靜地分析道,“隻是不知道,薛姑娘是怎麼想的呢?”
薛洛的腦海中千回百轉,最終還是輕聲道:“既是不合,自然不該強求。”
不知怎的,殷華晏覺得心頭一鬆,忍不住寬慰:“薛姑娘秀外慧中,自然還會覓到更好的姻緣。”
薛洛卻苦笑著搖了搖頭,“旁人在我這個年紀,早就嫁人生子了,長興城不過這麼大。世子就不必安慰我了。”
殷華晏抱著宣紙的手漸漸收緊了。他斟酌了一會兒,“那薛姑娘覺得,勳……”
“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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