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哥哥還是一點沒變。
屋內,沈銘手執藥碾正忙著磨藥,頭也不抬地問:“何人?”
沈清竹不知如何答話,亦說不出話。
儘管路上做了一番心理準備,再見到哥哥完好無損地出現在她麵前,喉嚨就像梗了一團棉花般發痛。
她那一塵不染,明月清風般的兄長,還是那麼癡迷於醫術。
曾幾何時,沈明謙將自己對兵事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大兒子沈銘身上,可他自小最愛的卻是看大夫診脈,鼓搗藥材。
等到稍大一些後,他更是癡迷醫術,從識字起就開始看醫書,後來沈明謙乾脆放棄了自己對兒子在武學上的期冀,專心助他精進醫學。
如此想來,這時候的沈銘正是堅持己見,但還未得到父親支持的年紀,幾乎每天一下學就泡在藥材堆裡。
見對麵來人沒有應答,沈銘抬起頭來,又問:
“何人——”
“音心妹妹!”
看到沈清竹的那一刻,沈銘大驚,他急急放下藥碾,拍了拍手上的灰渣,奔到沈清竹麵前。
“你去哪了?!藺府滿京都的找你,藺老夫人都急病了!”
藺府?
沈清竹瞪著一雙圓溜溜的杏眼看他,滿臉不可置信。
哪個藺府?我腦袋裡可隻知道一家姓藺的,彆告訴我是......
她不敢再往下想,這幾個時辰也太驚心動魄了吧,自己到底扮演的是個什麼角色,這比說書的話本可刺激多了。
“快快,坐著讓我瞧瞧,你怎麼狼狽成這樣!”
沈清竹扯過自己已經破爛的布裙,無所謂地嘿嘿一笑,鬆了口氣。她沒想到是哥哥先認出了自己,這樣也好,起碼不用費儘心思去想合理的說辭了。
“還笑,知不知道藺大人都急成什麼樣了!聽說他正在與陛下議事,急急告了假出來尋你!”
沈清竹聽他這樣說,心覺不妙,愈發有種此藺大人即自己心中所想的直覺,糯糯問道:
“你說的可是當今首輔閣老,藺問渠藺大人?”
“不然還有哪個!你這孩子,走失一日便連自家爹爹都不認得了嘛?”
沈銘滿心焦急地用手去探她的額頭,這次她沒有甩開。
藺家從前並沒有女兒。
直到這時,她才知道,自己不僅重生,還轉換了身份,成了首輔之女!
咕咕。
不爭氣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再次響起,沈銘擔憂地看她了一眼,轉頭吩咐道:
“麥冬,去給音心小姐找些點心糖果來墊墊肚子。”
“白芷,去取毛巾熱水來,給藺妹妹擦擦臉。”
“茯苓,速速通報夫人,就說音心在我這裡,讓她馬上通知藺府!”
......
沈清竹默不作聲地看著屋內人為自己忙來忙去,反複在心裡默念:
音心,藺音心。
看來以後她要學著去適應這個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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