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閣老剛走你就隨意攀咬,我看你真真是個失了理智的狗!這裡咬一口,那裡咬一口!”
“首輔大人,卑職說的是實話呀!那送往您府上的梵寧香,還是我替他尋到的呢!”
藺問渠見陳忠急了,表現得更為氣憤,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那香是江侍郎送到我府上的,與楊閣老何乾?可見你是胡言亂語!”
“江侍郎?”
陳忠聽了一愣,自顧自道,“不應該啊,當時是楊閣老讓我尋一些查獲到的上等梵寧香給他......”
“再給你個機會,實話告訴我,到底是誰指使你這樣做?”
“大人,真是楊閣老,是他前日親自來與我交代的呀,卑職不敢有半句謊言。”
陳忠邊說邊磕頭,他本來盤算著自己招出楊修誠,在藺問渠這邊也就有了條後路。
誰知這藺首輔是火藥筒做的,竟被他的話越點越燃。
他生怕這引線什麼時候燒到儘頭把自己給炸了,不住地懇切跪拜。
“楊閣老與你平日裡交情頗深?”
“並......並不深。”
“你有什麼把柄握在他手上?”
“沒......沒有。”
“那你怎麼對他言聽計從,他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這......”
陳忠想說,那是因為雖然楊修誠前來與他見麵,可實際下命令的卻是太子。
楊修誠雖然比陳忠職位要高,可藺問渠比他的職位更高,如果單單是次輔的意思,陳忠當然不會乖乖聽令。
說不定還會如藺問渠所說,轉頭就拿這事去找首輔請功去了。
可太子卻不一樣。
他不僅是皇家子弟,更是未來的國君,陳忠就是得罪誰,也不敢得罪他呀。
藺問渠見他吞吐猶豫,再次厲聲出言,給他加上一道重擊:
“既然你在我麵前沒什麼要說的,那我們隻好去聖上麵前理論理論,請他徹查此事了。”
陳忠一聽這話,心頭狠狠一顫,立刻高聲道:
“因為楊大人許諾事成之後送卑職宅院一處,還同意將升卑職為海運主管!”
他說出這句話時沒打一點磕巴,臉色煞白,看樣子確實是不打算再做隱瞞。
至此藺問渠才對事情明了了幾分。
他半晌沒說話,怔怔地盯著地麵,眼睛微眯,手不住地摩挲木椅扶手。
這其中的每一環,除了事發後楊修誠趕來一趟,其餘事表麵看上去皆與他無關。
如果陳忠說的是實話,那這位次輔之心藏得實在夠深。
“大人明鑒,卑職所說句句屬實,望大人再給卑職一個機會,以後絕不敢再生貪念!”
他猛地朝藺問渠磕了幾個響頭,磕得“蹦蹦”直響,腦門都磕出了血印子。
若是藺問渠當真不相信他所說的話,那他真是進退兩難,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