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轉過身來,一臉正經地說道:
“平常人一時難忍卻始終還能忍,你若是經常這樣急急不可忍耐,就需去醫館瞧瞧了。”
不是,這怎麼還罵人呢?
沈銘臉上剛落下的紅暈再次泛起,剛想開口反駁。
看到她圓圓的臉龐,臉蛋豐腴,頭上紮著利落的發髻,隻彆了一根素雅的木簪,杏眼一眨一眨,眼神絲毫不躲閃,眼神堅定。
倒真像是建議他去醫館找醫生瞧瞧的。
然而下一秒,她唇角輕勾,眉頭一挑,將簍子輕輕往上顛了一下,轉身離去。
你!
這女子果然是明著嘲諷他呢!
沈銘自知理虧,並未真的生氣,見那姑娘拐進旁邊胡同裡,和麥冬兩人繼續向濟生堂走去。
“公子,看病請往右手邊走,抓藥隨我來左邊。”
沈銘剛一進門,便有門前的跑堂來招呼他,指引著他往裡走。
他循聲四下張望,濟生堂內當下情景一覽無餘。
雖然沈銘已經來過很多趟了,可每次再來這裡都會讓他生出一份極深的敬意。
大堂內人來人往,在跑堂店員的維持下擁擠地站成幾隊,有的等著抓藥,有的排隊問診。
濟生堂的大夫個頂個的出色,但在這之中仍會分個高低上下,大堂裡約有三名郎中坐診。
他們治療尋常病症不在話下。
過廳堂後,從一側上樓還有專門的小廂房,那裡是為特聘郎中所設,專治疑難雜症或急危病症。
當然,診費相對也會高出很多,但仍常有人來尋他們看病。
甚至有時京都貴戚官紳家中家眷患病也會來濟生堂請這些郎中去家裡問診。
沈銘抬頭望了一眼二樓,有些窗半開著,隱約能看到有身著淡藍大褂的老郎中在裡麵問診,對側病人聽著連連點頭。
沈銘雖然聽不出他們在說寫什麼,但他看著那其中神采,不禁心向往之。
如果自己哪天也能坐在裡麵,給人們娓娓道來,對前來問診的人答疑解惑,排解他們的病痛......
“公子,公子?您是抓藥還是看病呀?”跑堂的問詢打斷了沈銘的幻想,使他再次回到現實。
“我,我抓藥。”
“好嘞,您這邊請。”
沈銘跟著跑堂向前走,來到台前,他不急著掏出藥方子,而是和藥師閒聊起來:
“大夫,您這裡平時很忙吧?”
“還行吧,公子你抓什麼藥,藥方拿出來我看看。”
“此刻是正午,正是一天最慵懶之時,春困秋乏,人們習慣中午眯一覺,可咱們濟生堂的顧客還是這麼多。”
“看病嘛,自然不分時間,有那急的,半夜都會前來敲門抓藥。”
“那是那是,看您年紀不大,卻能坐鎮這一方櫃台,配各色藥方,想來定是極優秀的藥師。”
這人本來嫌他占著位置卻不買藥,想趕他走。
但聽到這說進他心坎上的誇讚,倒也自得起來,正好他一刻不停地忙了一上午,頭暈眼花。
乾脆和沈銘多聊幾句,就當躲一躲閒。
“那是自然,我父親就是濟生堂的大夫,我三歲跟隨父親學醫,六歲來堂內做學徒,日日識藥到深夜,一年前才正式獨立做櫃台藥師。”
沈銘聽到他這話,眼裡幾乎要冒出星星來了。
他兩手握拳,側身倚在櫃台上,滿眼崇拜地看著藥師,正待開口繼續誇讚,便聽到一聲不甚友好的招呼:
“你怎麼在這?還真來看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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