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糾正貪墨之風非一日之功,但這錢知州一看就是私謀得利了不少,而所出的功績卻寥寥無幾。
可就在他深挖錢牧時,卻意外地發現了另一位朝中重臣的蹤影。
順藤摸瓜下,喜來麵館一案竟也與那人有關。
他這下才霎時間豁然開朗,同時懊惱自己早卻沒想到這一層——
康季達能有什麼本事能費這麼大周折背刺沈明謙呢,若真論想與沈道之對著乾的人,確非那位莫屬。
這下藺問渠再想插手,卻是大為犯難起來。
他作為內閣閣老,多關注於文臣間的運作。
若是尋常文官,對於他們行下的不正之事,他這耿直的性格絕忍不了,定會下手治理。
可對於武將間的爭鬥。
隻要是不涉及原則,他能不參與便不會參與進去。
高處不勝寒,正如藺問渠為兒女立下的規矩一樣,他自己也始終將“慎行”這一準則立於心底。
沈明謙是他的同鄉好友,亦是他在朝中極為器重的同僚,但有些事他不光要顧及好友,也要為自己做打算。
這既是他的為官之道,亦是他身處官場多年的自保之方。
“沈家弟妹可與夫人說了此事現狀如何?”
“就說他家二弟還在外麵躲著,她因嘉寧伯在外征戰,隻能先把事情拖著。”
“好,拖著甚好。此事夫人就說我會留意,讓她先不要有所行動。”
張氏被他這話說得雲裡霧裡,完全不知道他是幾個意思。
不過她向來不愛關心朝中之事,藺問渠與她說什麼她便記著了。
一頓飯吃罷,天色仍早,暮色尚未展開,藺問渠自是閒不住,回回書房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張氏留在肚子裡的牢騷話還沒抒發,總覺有些堵得慌,思來想去,打算找女兒去說說這股煩悶。
她進門時,藺音心眉頭正皺作一團,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端著手中那碗深褐色的湯藥做心理準備呢。
“心兒,怎麼了這是?”
她這滿麵愁容映入張氏眼中,一時間以為她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似的。
“倚月!”
她馬上開口高喝一旁的倚月,剛要開口罵,被藺音心止住:
“母親母親,女兒啥事沒有,您且來聞聞這碗苦水。”
張氏這才明白她手裡端著的那冒著熱氣的液體原來是今日該喝的湯藥,於是放心地坐到她對麵,擺著手道:
“這玩意,為娘才不聞呢,聞一次,剛才吃得那些飯便都要吐出來,你快快捂著鼻子一口乾了。”
藺音心:......
真是親娘。
她眼睛一閉,照張氏的話悶頭乾了那藥,拿起手邊桃乾猛吃了幾塊,用手帕擦去嘴邊殘湯,這才鬆了口氣。
“好孩子,就這麼喝。這良藥苦口呀,但利於病。倚月,你可盯著小姐每日按時把藥吃了,知道嗎。”
倚月福身應道:“是,夫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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