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博將信遞給大哥,轉頭問二位老人:
“老伯知道這信上寫得什麼嗎?”
吳老伯無奈地看了眼那信,既沒搖頭亦沒有點頭,道:
“老伴不識字,我隻識得幾個,還是兒子先前教的。所以這信的內容我看不大懂。不過我認得沈字,這裡麵有好幾個沈字,我想,大概和將軍有關係。”
他說罷,鬆弛的眼皮失落地耷拉下來,眼中滿是傷感。
沈明謙看完書信,與沈明博對視一眼,震驚異常。
粟在裡麵詳細地寫了白老四如何給他布置任務,自己如何在葛生的麵裡下毒,他又是如何得知這次任務是針對沈家。
“我接到毒殺任務,沒當回事,回家打開賞金定銀一瞧,嚇了一大跳,比往常多出兩倍!我便覺不對勁,跑回去和老板確認,是不是給多了。”
粟在信裡的話十分直白,看得出來他不是個貪財的人,且心思細膩。
“老四讓我儘管拿著,說這個活不是他自己的,是幫彆人。我就問彆人是誰,他馬上變了臉,讓我彆瞎問。可這錢我拿著不踏實,便偷偷給老四的跟班白蟲塞了十兩,想打聽明白。”
“白蟲笑著說葛生的命不值錢,嘉寧伯的命才值錢,還說我虧了,隻得了這幾兩碎銀。”
在後麵,他把自己行動的計劃全都寫在了下來,在哪裡得到釣魂散,準備在哪裡毒害葛生。
沈明謙看完,合上信時,眉頭已皺做一團。
粟是故意選在大街上動手,他怕自己會誤傷沈明謙,特意打算看著隻有葛生自己死了之後才離開。
不知他案發時有沒有這樣做,但可以明確的是,他並沒有直接傷害沈家的任何人。
那時沈明謙還在京外,想必粟猜不透白老四到底想怎麼害他,便隻能用等在原地這種辦法。
他大概既想保住自己的一條命,又想讓沈明謙躲過這一劫。
隻是他沒想到隻要自己殺了葛生,就夠了,就可以威脅到沈明謙。
“幸好粟,哦,不對,是吳二平,留了這封信,不然啊,我們永遠不知道當時發生的事情了!”
沈明博將信看了兩遍,不由感慨。
而吳老伯坐在那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焦急又擔憂。
“將軍,能和我們老兩口說說發生什麼了嗎?我們這次來就是想儘快把信交給沈將軍,但也想知道裡麵寫了啥。”
老漢的話越說越低,他覺得自己不該探問,但又忍不住心中疑惑。
“老伯,你知道你兒子這幾年一直在做什麼嗎?”
吳老漢點點頭,“知道,我和老伴都知道。”
他額前的幾根白發淩亂地附在他麵頰上,隨著他嘴巴的翕動不住顫抖著。
“因為他做這種事,家都散了,我們倆不敢硬說,勸過多少次也沒用。”
他抹了把淚,猛地生出一團怒火,目光死死盯著地麵,忿忿道:
“沈將軍,我兒子殺人,乾壞事有罪,絕對有罪,可他有苦衷,我知道,我知道他心裡難受。”
他不忍再說下去,怒火沒有消失,反而在沉默中愈加深刻。
沈明博不再多問,怕刺激到他,讓知於先陪著他二人,自己和沈明謙去偏廳商量。
“大哥,咱們的事解決了,就彆再折騰這兩個老人了,我看他們不容易,送回家吧。”
沈明博心有不忍,率先開口。
“不可,起碼要等到整個事情都結束後,再送回不遲,家裡不缺他倆的住處。”
沈明謙語氣強硬,看了二弟一眼,指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