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府中上下,有誰是二心,聽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跟在她身後的幾個下人當中,有一個是她大皇兄魏恒的人,一個是女帝魏靜的人,一個是二皇姐魏寧的人……
嗯,最後剩下那兩個就是她的人了。
當然,也難保哪天會被彆人拉攏。
她大皇姐魏雨最近有讓人接近其中一個嘴角有痣的下人。
聽橋心態倒也挺好,這些年也看慣她那些兄弟姐妹們使的招了。
她在演戲,但也在看戲。
待走到裴識卿住的房間外,不用聽橋吩咐,門口守著的下人便上前直接推開了門,“裴公子,公主過來看你了。”
聽橋順著這大開的門看進去,裴識卿同樣不卑不亢地看了過來。
他身形看著很單薄,白色的衣衫,墨發披散,臉上還帶著一抹蒼白,眉眼淡淡的,沒什麼外露的情緒。
裴識卿扶著床邊的桌子,當即要下去行禮,聽橋見狀趕緊衝過去攔,“郎君不用行禮,在床上好好養著。”
她還抓住了他白玉似的手,一副為色所迷的荒唐樣子。
下人看在眼中,心領神會,默契地在一旁沒出聲。
裴識卿下意識地皺了下眉,但仿佛想到了什麼,隻是垂下眼眸收斂情緒。
“……見過公主殿下。”
“不必,”少女瑩潤的手指輕輕捏著他的手,“你的傷勢如何?可有留下什麼疤痕?”
裴識卿“……”
這話問得,又是妥妥的調戲。
下人們都知道那裴識卿傷在何處,公主她竟然問有沒有留疤……
裴識卿抽回了自己的手,冷靜疏離道“多謝公主殿下關心,識卿已無大礙。”
“唔?”聽橋一點也不介意他的動作,反而還摸了摸他的臉,“但是本宮看你臉色很是蒼白啊。”
“哎呀,”她故作驚訝,“怎麼這麼涼,其他地方呢?”
她順勢往脖子下摸,一點也不單純。
下人用餘光悄悄看著公主對這位裴郎君“上下其手”。
裴識卿皺著眉頭往後一撤,“公主殿下還請自重!”
聽橋也不惱,輕輕地笑了笑,“好,我聽郎君的。”
她目光一轉,看到放在一旁的湯藥,還散著熱氣,看著隻喝了兩口的樣子。
眼珠一轉,又有了主意。
“來人,去拿些蜜餞來。”
“是。”馬上就有人應了聲。
聽橋小心地端起那碗湯藥,瓷勺碰撞碗邊發出清脆的聲音。
“不如我來喂郎君喝藥吧。”
她不給他推辭的機會,直接將勺子遞到了他嘴邊。
所以前麵說的讓她自重是根本沒聽!裴識卿心中更是羞惱。
他一向冷靜自持,平日裡更是因潔癖而與人疏離,然而今日卻不得不強行克製自己。
“殿下,識卿尚有餘力!”
眼看他就快沒了理智,聽橋總算放過,語調略微有些可惜,“好吧,既然如此,你就自己來吧,本宮在一旁瞧著你,不然總是放心不下的。”
然而要真放心不下,又怎麼會幾天都不來見?大概是覺得那幾天,人並不好看吧……其中一個下人心想。
還有人心想公主殿下居然不接著“強迫”了?她可是三公主,向來隻顧自個愉悅的,今天居然改性了?
為避免她再起興致,裴識卿端起了湯藥,直接一飲而儘,絲毫不在意藥的苦澀。
這時一下人才將一罐蜜餞拿進來,“公主,您要的蜜餞。”
聽橋慢悠悠地接過,用她那蔥白的指捏起一塊杏脯,直接遞到了裴識卿嘴邊,“來,吃一塊散散藥味。”